这或许是齐远山近二十年来最激动的一刻。
络腮胡伸手将茶壶放到了桌上,慢慢坐直了身体,盯着罗森道:“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敢动手?”
与此同时,这或许也是罗森这辈子最紧张的一刻。
不论他在回到这个梦中世界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预设了多少应对方案,事实证明,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在飞机上的时候,罗森最担心的是刀子会不会去而复返来找自己麻烦。
“呵,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可不是好事。”
而事实上,现如今罗森最大的麻烦却并不是刀子。
那个络腮胡叫什么罗森暂时还不知道,但他至少知道了对方的来头。
裁决司。
对方是这么说的吧?
以罗森的历史知识储备,他自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机构的,或者说,在中国历朝历代里面,也压根儿就没这么个地方。
所以罗森只能粗浅地判断,这恐怕就是个类似于官衙之类的地方。
名字倒是挺唬人的……
“老实点!”
罗森心中明白,不管这个所谓裁决司的权利大不大,名头响不响,自己既然进来了,恐怕想要脱身并不简单。
这是罗森第二次做此回答了,但言下之意却不太一样。
好在之前络腮胡审问他的时候,罗森暂时算是过了一关。
可好景不长,罗森这才刚刚回到牢房就又闹事儿了。
打伤韩老魔是罗森的无奈之举,换言之,他别无选择。
打伤韩老魔是罗森的无奈之举,换言之,他别无选择。
为了尽可能地不要破坏自己在络腮胡心中的形象,罗森尽力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在极度悲愤情绪下的,『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小绵羊。
他不知道这一策略到底行不行得通,但这已经是他在现阶段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最好了。
果不其然,那位韩老魔才被抬走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牢房的大门就再次被打开,先前来过的长脸衙役再度出现在了罗森的眼前。
对方走上前来,粗暴地将罗森一把从床上拎了起来,朝着牢房门口处一推。
“老实点!”
罗森脚下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平衡,却不敢造次,只是低着头,无比顺从地迈步走了出去。
就长脸衙役所记得的,便有十六人在进入这间屋子的第二天被问了斩。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次长脸衙役并没有带着他去往审讯室,而是从阴冷『潮』湿的各个牢房前穿堂而过,随后来到了一条长长的石阶前,通往地上。
络腮胡轻轻一笑:“倒是刚烈。”
“愣着做什么?快走!”
长脸衙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好,朝着罗森的肩膀又是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罗森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刺入脑中,随后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拾阶而上。
场间的气氛骤然变得无比的压抑,令罗森仿佛都能听到自己那无比剧烈的心跳声。
这个时候的罗森已经顾不上地球那边的人民群众会不会因为这一巴掌生出意外了,比如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偏了一刀,再比如正在开车的司机方向盘一歪,甚至正在持枪与罪犯对峙的警察手指一抖……
相较而言,罗森必须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而命运的宣判,就在眼前。
络腮胡轻轻一笑:“倒是刚烈。”
片刻之后,罗森来到了石阶的尽头处,在那里有一道铁门,长脸衙役将其推开来,『露』出了里面一个有些简陋的房间。
没有窗户,面积也不大,但桌椅齐全,屋内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灯,给人一种莫名的暖意。
络腮胡独自坐在屋内,手边抬着一个茶壶,双目微闭,却似乎并没有入眠。
“大人,带到了。”长脸衙役笑着拱了拱手,随后也不等络腮胡指示,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走之前还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罗森。
在他的认知中,往往大人在审讯室中亲自提审犯人的时候很少有见血见伤的,相反,如果大人要在此处问话的话,那么问题可就大了。
就长脸衙役所记得的,便有十六人在进入这间屋子的第二天被问了斩。
如果罗森只是打伤了韩老魔的话,当然罪不至死,大不了上一顿鞭子以作惩戒,或许还得断食两天。
“老实点!”
但如果再加上刀子的案子呢?
长脸衙役觉得,自家大人可能是准备结案了。
罗森当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但他却意外地并没有因为房间内的陈设而放松警惕。
往常被他审问的犯人,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赶紧讲理由,说原因,但罗森却没有这么做。
自己明明打了人,却被叫到了比审讯室要舒适千万倍的地方来问话,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说不通。
事有反常,则必有妖。
场间的气氛骤然变得无比的压抑,令罗森仿佛都能听到自己那无比剧烈的心跳声。
这是他在自己那个作为侦探小说作家的老爹的熏陶下所培养出来的直觉。
所以在进屋之后罗森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边,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模样。
良久之后,才见络腮胡抬起手,将茶壶嘴送到唇边嘬了一口。
“呵,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可不是好事。”
罗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握紧了拳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络腮胡对此没什么评价,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踩脚趾,戳眼珠,踢胯下,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你倒是用得很熟练嘛。”
罗森没有回应。
这倒是令络腮胡有些意外了。
往常被他审问的犯人,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赶紧讲理由,说原因,但罗森却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