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上最孤单的事情,莫过于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医院,当你打开微信,看着上面纷繁的各『色』头像,翻开通讯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罗森是一个宅男咸鱼不假,但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罗森的朋友不多,却有着不分日夜,不分时段,都可以点开的微信头像,可以拨出的电话号码。
只可惜,他的这些好友大多跟他不在一个城市,平时想要见上一面着实不易。
却从未断了联系。
他们可以几个月不说一个字,不发一个表情,但只要对方一句话,谁能都为其赴汤蹈火。
或许是因为今日与陈馨月一见,竟让罗森难得生出了一些寂寥之感。
说起来,自从天启事件开始,自己被送到地下城之后,便再也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了呢。
虽然他们每天都可以从天空,从电脑屏幕,从手机新闻中看到自己,但难免还是会担心的吧?
罗森这么想着,拿着齐远山交到自己手中的崭新手机,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手机不是他的。
但上面复制了他的通讯录。
罗森先是习惯『性』地登录了自己的微信,随后被接踵而来的上百条信息直接震麻了手掌。
发来消息的大多是自己平日里压根儿就不熟的“朋友”。
另外好友申请的消息更是直接让手机瞬间卡屏。
好不容易等消息全部读取完毕,罗森挑着一些留言看了看,却是一个也没有回复。
里面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
一种是比较要好的朋友,数量比较少,发来的消息也比较简短,全都带着关切之意。
“卧槽,傻『逼』你怎么跑天上去了!看到消息回我!”
“孙子你居然闷声发大财啊!没事儿吧?”
“狗屎森,听说你被国家有关部门收监了,找到机会给哥知会一声。”
另外一种则是平时压根儿就没怎么联系过,或者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礼貌『性』加了微信的好友。
“森哥牛『逼』啊,我看了报道了,您可别忘了哥儿几个啊。”
“网上那个罗森就是你吗?”
“您好,我是王利,咱们在同德广场那边见过的,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最后一种,就最令罗森啼笑皆非了。
“罗森同学您好,经校领导一致同意,我们决定将您纳入荣誉校友的名册中,希望您在看到消息后回复一下。”
“小罗啊,我是张经理啊,那什么,公司上头开会说了,想让你回来继续上班,工资待遇什么都好谈,你空了给我回个电话吧。”
“阿森,我听说你的事儿了,最近过得好吗?我跟那个渣男分手了,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
看着这些应接不暇的消息,罗森并没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快意,反而显得无比的平静。
现在的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于这聚集在小小微信中的众生相一点不觉得意外。
罗森摇摇头,退出了微信,然后翻开了通讯录。
手机不是他的,而且就算是他的,也早就关机多时,上面自然不会有未接来电的显示。
但罗森却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哪些人曾给自己打过电话。
这件事甚至都不用让齐远山动用工作组的资源去查。
片刻之后,罗森轻车熟路地在手机屏幕上点击了一个名字,拨通了电话。
嘟……
嘟……
嘟……
西南财经大学的一间小教室里,一个短发青年坐在最后一排,正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看着小说。
任同贵虽然勉强靠着本科期间最后大半年的时间,成功考上了研究生,但对他来说,其实生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除了身边的同学全都焕然一新,任同贵每天还是该吃吃,该睡睡,有机会撩撩妹子,有钱了去学校门口的小酒吧喝两杯,去路边吃两顿烧烤。
与本科时候别无二致。
但身边能够交心的朋友却少了。
再也没有了那种去通宵ktv,第二天还能爬起来打一天麻将的豪情壮志。
不是因为不会唱歌了。
而是因为一起唱歌的人没了。
也不是因为没有精力打麻将了。
而是可以凑一桌的人没了。
最后,便是任同贵逃课的频率比起本科时候少了很多,好在有小说的陪伴,倒也不是那么难熬。
嗡……嗡……嗡……
任同贵正看到兴起,手机屏幕却突然一闪,『露』出了来电显示。
上面的电话号码很长,长得让人足以将其认作是一串身份证号。
任同贵愣了愣,第一直觉是诈骗电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将手指按向了接通键。
然后他埋下头,把听筒贴到了耳边。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