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当然记得怜香是谁。
因为当初他还特意让春姐调查过这个人。
而罗森之所以会对这个花楼姑娘感兴趣,则是源自于曹庆与吕宣的争斗。
吕宣找人买了怜香的初夜。
导致曹庆大怒,在军营内当众把吕宣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也是为什么潘石会选择吕宣来当替罪羊的原因。
但问题是,怜香是留香阁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与怡花坊有着很强烈的竞争关系。
尤其在花魁大选在即的这个当口,怜香来怡花坊做什么?
难道是弃暗投明来了?
很可惜的是,春姐并没有给罗森解释怜香的来意,只是让怜香与罗森打了个招呼,随即便挥手让她离去了。
罗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免得自找麻烦。
“听冬儿说,大人昨夜就已经拍完了那个什么……”
“电影。”
“啊,对,电影,妾身还以为大人一定会深夜造访,可是苦等了大人一夜呢!”
春姐的脸上多少带了些幽怨之意,分外惹人怜惜,但罗森才不吃这一套,只是笑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幸不辱命。”
对于罗森的冷淡态度,春姐倒是不以为意,好奇地问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让妾身长长见识?”
罗森从怀里掏出一堆影蛊,按照次序摆放在桌上。
春姐想要伸手去拿,却被罗森轻轻按住。
“不着急,我要的东西呢?想必春姐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
闻言,春姐不禁轻笑了两声,收回了如春雪般白皙的手臂,撩了撩耳后的发丝。
“妾身让冬儿带去的乔迁礼,大人应该看了吧?”
罗森点点头:“确实很像袁巾给我的那张。”
春姐笑问道:“不知袁兄弟交给大人的那张银票,之后又到了何人手中?”
罗森暗暗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春姐话里有话,随之道:“在裁决司司丞展林温那里。”
闻言,春姐的脸上顿时浮出了一抹诡秘的微笑。
“那就难怪了。”
“什么意思?”
春姐抬手为罗森斟了一杯茶,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那想必大人听妾身说完之后,一定会为当日的交易感到万分值得。”
罗森喝了茶,却没有跟春姐绕圈子的意思,直接沉默不说话了。
见状,春姐也不再打哑谜,便如同变戏法儿一样,从胸口『摸』出了一张银票。
面值仍旧是五十两。
罗森将银票拿在手中,粗略看去,似乎与当初冬儿送来的那张没什么区别。
“在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自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张银票,这是官钞,上面带着金堂钱庄的密押,不论从纸张的质地还是用墨,都跟真钞无异。”
闻言,罗森顿时面『色』微动:“你的意思是,这是……假钞?”
春姐点点头:“的确是假的。”
罗森本来就不是大梁人,当然对于大梁银票的防伪技术不甚了解,当即问道:“何以见得?”
春姐简单解释道:“金堂钱庄的密押非常特别,朝廷对于印钞的纸张也是严格管控,常人极难仿造,同理,若是真的能有人做到以假『乱』真,像妾身这样的普通人,也断然是识别不出的,但巧的是,就在五年前,我徐州府便出过一桩非常着名的假钞案。”
罗森一愣,下意识地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州府假钞案?
感觉好像有点儿印象,又似乎记不清其中的细节。
随后便听春姐继续道:“大人当时还没来州府,想必对此不甚了解,但当时此案却闹得沸沸扬扬,好几位官员被砍了头,但幕后主使却始终没能被抓捕归案。”
罗森摇摇头:“我不明白,这与五年前的假钞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想说袁巾给我的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是假的?”
春姐笑道:“大人请先听我说完。刀子已经死了,想要调查是谁派他去对袁巾下的死手并不容易,所以这段时间我寻遍了刀子生前所有的朋友,终于从一人那里听说,刀子在追您出城的前一夜,曾在一家赌坊里见过金堂钱庄的方掌柜。”
“有意思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袁巾也曾光顾过那家赌坊。”
此言一出,罗森顿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袁巾怎么会跑到赌坊去赌钱?
他拿什么赌?
“然后呢?”
“然后刀子便去了东升酒楼,可惜,扑了一个空。”
罗森对于自己来到大梁前的记忆完全为零,所以他压根儿不知道,当初自己从州府逃出来究竟是自己的主意,还是来自袁巾的引导。
如今听春姐这番话,难不成当时袁巾已经知道自己惹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才唆使自己跟他一起逃的?
“再之后,我让刀子出城去追你和七七,便有了后面的事情,所以现在看来,刀子在秋叶林撞上袁巾,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