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汶费了点力气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崔涉身旁替他将捆仙绳解开。

“现下这位神仙又要怎么处置啊？”山龄抓了抓脑袋指着躺在地上南梧道，显得不知所措。

“放你这儿，”崔涉将身上的捆仙绳脱了下来而后直接用在了南梧身上，“好好看着他，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山龄显然对看管一个神仙没什么自信，整个脸都是哭丧着。青水想了想从自己乾坤袋里倒出了不少东西，东挑西选塞给了山龄一些，崔涉抬眼看了一眼她的举动并不言语。

“这些东西你拿好，如果他醒过来不安分，这些东西能派上用场。”

都是一些天界的法器，对付一个被捆仙绳捆住的神仙就显得容易很多。

“那明城的事情怎么办啊？他失踪了复香一定会知道的。”青水全然没有方才与南梧对峙时的坚毅狠厉，又显得愚笨了起来。

清汶看了看崔涉撇了撇嘴：“你不会是想……”而后崔涉点了点头。

清汶憋着笑意拍了拍崔涉的肩膀对青水说：“呐，现成的南梧。”

由崔涉装作南梧潜入明城，既不会有天界的人怀疑，他也能借机进入明城。

山龄最后是被崔涉的眼神威慑着，哭丧着脸接下了这差事。

待到恢复了气力后，虽有满腹的疑惑但清汶看了看崔涉，心想他应该比她更想知道方才青水与南梧所说的事情。

崔涉当年能找到这个地方，是因为他母亲留给他的玉佩突然失踪，他重伤醒来后循着留在玉佩上的气息才摸到了这地方。那东西他异常珍视，几乎是不会拿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遗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种种疑惑，也正是崔涉的心结吧。

清汶最后无奈看了他二人一眼便也说了声告辞，眼下诉潭的下落也让她焦心。

崔涉回头看青水的时候，只见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还能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他变做了南梧的样子，青水的表情显得一言难尽。

大抵崔涉与南梧二人相差极大，若真是十分了解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区别。

青水小声地跟崔涉说了好多句，叫他神情不要这般严肃，还龇牙咧嘴给他示范。

崔涉看上去不为所动，面上的表情也在一点点松懈，最后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奇怪了。

她就跟在崔涉身后，等着崔涉驾云回到明城。

在天上往下看的时候总会生出一些畏惧感，是以青水总把自己牢牢固在云中央的位置，她坐在云上，崔涉背对着她站在前头。

“那个地方……你去过吗？”崔涉的头发随着迎面而来的风在空中飘动着，南梧的长相风流，与他中正的气质总有几分违背，头发飘动起来倒是软化了他的刚直感。

再装疯卖傻青水也知道躲不过去。

“去过。”她盘腿坐着，揪着自己面前的一团云。

倒是只回答问题，多的一句不说，崔涉吃瘪了。

“为什么会去那儿？”

一个根本没有名字的地方，几千年来都像是被遗忘了。那地方明明也算得上山清水秀，但除了山龄好像周围的灵物都不愿在那儿居住，除了野蛮生长的植物与那些山水巨石，再无一物，成了真正的废弃之地。

这些年青水应该也从没去过那儿，否则山龄不会不知道，那究竟为何会去一个废弃之地。

复香当年又为什么会去到那儿。

“因为……曾在那里住过。”青水仍旧抓着面前那一团软和的云，声音低沉。

“那里原本，不是现在这个杂乱的样子的。”青水接着说了一句。

那里也曾山清水秀，也曾众人欢聚，万物生灵，穿梭其间。

她的眼神显出了落寞。

崔涉闻言皱眉：“那它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三千年前。”

“天魔大战之后？”

“对，”青水无奈笑道，“的确是……在天魔大战之后。”

当初天魔大战，凡间不少地方也受到了波及，若是就此废弃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地方的确显得古怪，崔涉从前并未深究，只觉得清净，如此看来这地方还有更多的密事。

“从前这里……是什么样子？”像是注意到了青水此刻情绪低落，从前眷恋的地方变为了荒凉之地，的确是值得伤感的事。

“不记得了。”青水犹豫了一阵，一直不敢看站在面前的人，最后装作释怀地一笑。

这话当然是假的，崔涉心里清楚却不准备追问。

“南枫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崔涉问道，“清汶方才已经听到你们所说了，往后回去，她应当不会放过此事。”

一个上神的死若是有猫腻，的确是需要再彻查的。

意思就是让青水要么现在就准备好说辞，要么就趁早坦白从宽。

“别的不清楚，”青水挠了挠头，“之前和复香喝酒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些，我看她的意思，当年南枫是知道她离开了军营的，他们二人……本就关系不错。”

而这事情那么多年南梧却丝毫不知。

这也没什么难想的，复香的性子摆在那儿，南枫已死了，她不可能去告诉南梧，南枫是主动帮忙而非被迫应战。这样的话毫无意义，人死不能复生，大错已然铸成。

这一堆的问题，总算解决了一些，但青水还在等着，等着崔涉最后的问。

她心如擂鼓，嘴唇一直动着，还忍不住舔了舔。

“法阵，又是怎么回事？”

总算是问出来了。

“我……可以不回答吗？”她仍旧笑着，虽说现下的气氛已经难堪了起来。

还好崔涉手里没刀，否则她这小脑袋瓜真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