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目的地,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下车那会儿,米初妍第一眼看过去的,就是途中瞿安口中所说的那些高墙电网,狱警炮楼,而那些东西,也果真是存在。
甚至看到他们靠近,看守的狱警还警惕的摆弄着手中的荷枪,满副戒备。瞿安摆着笑脸眺望那人,而后,招了招手,那人才又重新归位。
用荒郊野岭来形容这个地方,似乎一点都不为过。比起城中心,这里的气温更低,米初妍从下车后就在后悔,自己怎么不带条围巾过来,这样的话,至少还能用围巾裹住快要发麻的头皮。
白色板鞋踏在雪地上,深陷,几乎与白哗哗的雪融成一片,她的双手都揣在兜里,根本不敢伸出来,为了得到一些热源,下意识的原地蹦跳,齿关都在咯咯作响。
只不过,在跳过一阵后,她下意思的去看原本在跟瞿安谈话的男人,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转头过来,视线盯着她,而后,也没怎么反应,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递了过来:“穿上,不要老是蹦蹦跳跳的。偿”
像是忙里偷闲的瞥她一眼,又像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对她的关注那般,随意且自然。
米初妍摇头:“我不用,一会进去就不冷了。”
她是想着,里边四面高墙围堵,再冷也有个度,也比站在外面强,何况,他把大衣给了她,他身上的那些,根本就不足于御寒。
哪知,他直接踏前了步,甩了甩大衣,强硬的从后盖住她的背,裹住她全身。他本就高她许多,他穿着都及膝的大衣,套在她身上,简直就像缠了层棉被,暖和的不可思议,偏他还将领子也竖了起来,连带着,脖子唇角鼻端都能埋在里头。
带着他体温和他的气息,这样的温暖虽让她无法割舍,可是,他也同样需要。他给她穿,她反手就去脱,结果,却是被他按住手,低声:“听话,雪水很冰。”
他一句听话,她当下就心底发酸。雪还在下,飘在头顶发丝,飘在眼帘鼻尖,与肌肤相触的地方,终会化成水,雪水很冰,会冻人,这莫名就让米初妍想到伦敦酒店里的那池冰水。
缩了缩鼻子,轻声:“你为什么愿意带我来?”
是真的冷,宁呈森的双手,也抄进了裤袋,略有沉吟,而后是低而短促的笑声:“你说呢?”
“哎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老是这么磨叽?早餐那会儿还没磨过?搞的好像来送别似的!”瞿安打电话跟里面的人联系,电话完后,看见身边的两口子那么深情的对视,瞬间觉得眼珠子都快穿花了。
身边的兄弟,爱起来,一个比一个沉醉,可怜他一个人总在鞍前马后,不敢着家,一着家,家里就有四座大山将他戳死,好像他再不结婚生子接管家业就要拖去枪毙了似的。
这好不容易远离家门,还处处都是秀恩爱的主!
瞿安是用喷的口气,哈出的气,再这样的温度里,瞬间形成团雾,宝蓝色的棉衣,跟满世界的白,反衬的极为刺目。
米初妍脸红,略微的羞恼:“去!说什么鬼话!你才送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送也送你!”
瞿安听罢,又是哈哈笑:“人家都是护犊子,你这是什么?护男朋友?”
“护自己男人不行?”沉默许久的宁呈森,忽来一句。
瞿安没辙,捏着手机的手一摊:“行!遇上没羞没臊的两口子,还有什么不行?”
米初妍咯咯笑,这样的天气和环境里,站着都能发僵,也难为他们还有闲适的心态去搞笑,不过说真的,这样一乐,好像身上的热源又多了些。
耳侧有厚重的铁门拉响声,三人闻声回头。
风吹雨淋,常年累月,铁门上的黑色油漆已是通体斑驳,负责接待他们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