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霖当下回头,震骇的看着血柱往上喷溅,溅了宁呈森一脸,亦溅了徐暮川一身,落到无影灯上,斑点成滩。
“怎么回事!”岑霖惊愕的上前。
纱布,止血钳,抽血机,麻醉师控制血压……
宁呈森还在奋力抢救,而徐暮川,则是彻底放下了手术器械:“别费力了森,没救了。”
声音低,却很清晰有力,在座的人都明白,徐暮川说的话没错,可是看着依旧不肯放手的宁呈森,不由又抱着奇迹的心态,配合着。
直至十分钟过后,宁呈森戴着胶套的双手,下垂,属于病人的鲜血,滴滴掉落。昂头,无力的闭眼,再睁眼,疲累的沉遂黑眸,望着时间显示的角落,虚累的音,宣告了病人的死亡……
没有再说任何话,也没有看任何人,他离开了手术台,脱下手套,扯掉手术衣,再又扯落手术帽,悉数丢进边上的回收桶,寥落的背影,远离。
仪器滴滴的急促响声,生命线趋于直线,犹如奏响的哀乐,让每个人的情绪,瞬间低落谷间。
李易哲无声收拾着病人身上的所有器械,无声的做伤口缝合。麻醉师的手还保持着挤压血袋的姿势,看着宁呈森离去的背影,久久发怔后,忽一声:“合作四年,我第一次看见宁教授手术失败……”
“这不叫手术失败!”安静的李易哲,当即回驳。
“可是……”可是病人死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话刚起了个头,扯着自己身上装束的徐暮川扫视了麻醉师一眼:“昨晚的手术不能再成功,坏的是病人的心脏隐疾。”
所谓的心脏隐疾,就是没有现象的心脏问题,连仪器都检查不出来的问题,在交通事故的术后观察中诱发出来,他们能做的,只是尽力抢救。
开胸按压,给了病人生还的机会,但是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过心脏停跳期间,给大脑造成无法供血的损伤,淤血积撑动脉血管,再加上原就因为颅底骨折碎片挤压过,血量过大内压过高,爆裂,是情理之中。
徐暮川追着宁呈森出去,岑霖善后,交代李易哲:“好好收拾。”顿了顿,又扫视众人两眼,以着院长的权威发话:“手术没有任何的漏洞,不懂行就不要胡说八道!”
话落,亦转身大步离去。
麻醉师本是无心的念叨,惊讶的是从无败史的宁呈森也终于经历了回在手术台上拉不回病人生命的低落,纯粹的感叹,却不想给自己招来好几道冷眼。
灰溜溜的摸了摸鼻,转身,关闭全部仪器,让其从床上已了无声息的病人身上撤离,拔管。
徐暮川出来的时候,长无尽头的走道上,已看不见宁呈森的影子。
他站在走廊中央,摘下帽子的同时,四处环顾,不见任何走动的声响,廊道深处,依旧是诡异的安静。
岑霖追上来,站至徐暮川边上:“宁教授呢?”
徐暮川摇头:“没看到。”
“你时间怎么安排?找他?还是去我办公室?”岑霖问声。
“回头再找你。”徐暮川言简意赅,却表达了他自己的意思。
岑霖没异议,点头当时,表态:“宁教授这些年的贡献,不单穗城,全国上下也都知道。这次的手术,责任不在他,有事医院扛!”
之后,岑霖迈步,脚步声愈来愈远。
徐暮川往着深处走,拐弯,在特殊通道的梯口,探身往里望。
微弱的光线里,宁呈森静止不动仿若雕像般的身姿,抱臂,右脚撑墙,左腿斜跨,腿长,衣束单薄,撩人的性感。
贵公子宁呈森,连败落的神态,都是如此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