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初妍以为,宁呈森这别扭他是闹上了,哼声哼气头也不回的回了主卧。
她心里也气,不想管他,兀自做自己的手中事。大束的睡莲占满了厨房整个回收桶的空间,米初妍想着天热,怕第二天枯萎变了味儿,便收拢了塑胶袋口,提着出了大门。
走道的安全楼梯口有物业安置的垃圾桶,米初妍去那边丢废弃的睡莲,整个楼层就只他们这一户,夜深,脚步声甚是清晰,许是太过空旷的缘故,回声回荡,走着走着,竟觉有些瘆人。低头看,透亮的大理石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晃动不停,更觉心慌。
心里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治安极好,也不是看不见,整条过道都是明亮如白昼的风光,更加明白,那个不停晃动的不过是自己的光影,可就是忍不住心底起毛。
读中学那会儿胆大,跟着同桌看过许许多多的鬼故事,伤人吃人吓人,都发生在凌晨的时间撄。
此刻恰好是凌晨,那些看过的桥段,便很自然的演变成画面,刷刷的在她眼前晃过,那个倒映出来的影子,便成了自己吓自己的源头。
米初妍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哐当一声,隔着老远就将东西丢进回收桶,而后又拔腿狂奔回去偿。
大门虚掩,隔着好段距离,她听见宁呈森在找她,随着渐渐清晰的脚步声,还有他渐渐高扬的妍妍,米初妍在廊道上应着。
应该是听到她的回应,宁呈森开门,跑了出来,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的姿势,脸上全是着急之色。
他的衣服没换下,依旧是刚刚的那身,衬衫袖扣不见,袖管胡乱的卷在肘弯,根根分明的长指,连带着手心手背,全是湿漉漉的一片,凝聚成水珠,滴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米初妍疑惑,在他跟前驻步,因为奔跑的缘故,有些气粗的问:“你不是在洗澡吗?”
没感觉到他的脸色有太多变化,反正今天晚上也没怎么好看过,都是如此黑,如此板……
米初妍不作它想,越过他径自入屋,哪里知道,他会在走过的时候,长臂从后勾揽,将她扛起,进屋,甩门!
“宁呈森,你别动不动就扛我!有事你不会用嘴说?!”
不知何时,在他面前的时候,对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已无任何畏惧的麻木,被他扛的多了,便也就习惯了。
可是,总是把她当成软趴趴的小鸡在拎,米初妍还是忍不住抗议,踢腿挣脱着下来,迎视他的深眸,却意外的发现,他的目光盛满了肃穆的冷气。
“怎……怎么了啊?”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米初妍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两个人站在沙发前端,宁呈森垂头,看着她无辜的双眸溜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三更半夜你跑什么跑!有没有点安全意识!这个还要我教你吗?!”
他的声音很大,很火,很严厉,像初初当她导师那会儿的狠厉,那火爆的架势,直接把米初妍吼懵了,支吾着解释:“我……我去扔……垃圾啊……”
“什么巴不得的垃圾非得要这时间去扔?!”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宁呈森更怒。
他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当他去浴室为她调好水温想喊她进去洗澡却发现整个屋子四处无她影踪的那种恐惧。
前一刻还在自己身边的人儿,转个神就消失不见,他瞬间便有许多坏念头涌上脑海。
在他刚想要冲出大门的时候,听见她在廊道的应声,然后看到她满脸无辜的表情,叫他如何能不着急上火。
当下就想吼骂,却发觉,因为之前的恐惧,让喉咙口堵塞上了一层类似于沙子的感觉,怎么都出不来声。
心口发闷,喉咙发堵,便只能粗蛮的将她扛进来,打算缓缓自己的火气再跟她计较,哪知,终于出口的时候,却还是控制不住脾气。
米初妍:“……”
不太敢说话,她有些惧怕此刻的宁呈森,感觉像是,他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如此待过她,有些嫣,亦有些怂,耷拉着双肩,咕哝声:“就在门口,也没多远。”
她的声音很细,以其说是在反驳面前的男人,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可是宁呈森听见了,眉心夹的更紧:“这是距离的问题吗?!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你不害怕你跑什么?你刚刚又在喘什么?我现在是在伦敦还是纽约?你要走不会告诉我?你要丢垃圾不会让我去丢?!”
“我……”这会儿的米初妍是真的想辩解,如果不是他弄来的那些破花,她怎么会因为严重的心理落差,恨不得当下清理掉然后跑出去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