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宁振邦要留下来照顾宁呈森,却是被宁呈森毫不给脸的拒绝。
当时米初妍和夏晴也正好在,从外头打包了饭菜带回来吃,也顺带着,给宁呈森打包了份温热香浓的鱼片粥。
夏晴原先是不太敢进来的,怕宁呈森见了她要生气,可是又耐不住想看他的急切心情。米初妍看着她左右顾虑的模样,心觉难受,硬是将她推了进来。
毫无防备的夏晴就那样曝光在宁呈森幽远的眸光里,竟不知如何摆放手脚。幸得米初妍在旁,她拉着她到边桌上分外卖,拉着她说话,拉着她问东问西,才不至于让她难受的待不下去……
宁呈森对夏晴的出现,是什么都没说的,眼神平静,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欢迎,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排斥撄。
也不知道这是他本身对夏晴的态度,亦或是,看了米初妍的面子。
彼时,父子俩在交谈…偿…
说起来,宁振邦也是个别扭而又直接的性子,背手而立,站在床尾处望他的儿子,没有任何的铺垫,开口就道:“晚上我给你陪夜。”
这来来去去,米初妍也不知道宁呈森到底有没有睡,她刚好捧着粥过去,想给床上的伤患喂几口,所以,这对父子的谈话内容,她是听的一清二楚,连带着表情都没放过的。
只听宁振邦的话过后,宁呈森像是看怪物,大约是极为嫌弃他的父亲要给他陪护的意思,崩着口憋出几个字:“不需要!”
宁振邦还好,耐着性子:“我陪着方便。”
“怎么就方便了?”
宁呈森的脸依旧臭,反正都臭了一整个白天了,米初妍看着,倒也没太大感觉,可是后来又挤兑:“我从小长到大,你看都没看我几个正眼,现在要服侍我给我擦洗,你别不别扭?”
这话一脱口,宁振邦那张老脸一阵泛红,背着手的动作,也好像没那么足底气了。米初妍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这个外人在的缘故,想要退开让他们父子俩去交涉,可念头才升起,就被床上的男人刮了冷眼,于是作罢……
可这么站着好像也不是个事儿,只得偷偷的在身侧扯了扯他袖管,让他别那么急的脾气。
宁振邦多少是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那我给你把男护工找来。”
“不要!”
让一个男护工拿着毛巾在他的全身上下动来动去,宁呈森只要想着就觉得反胃,更何况,那样的画面,让他莫名就想起何宴爵这个人来。
何宴爵……
这个名字,让宁呈森的喉咙深处,轻微扯痛。
脸色变了变,沉哑的音色亦发低浊,低弱的声音里,有着谴客的意思:“各陪各老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不用你们。”
最后的你们,包括了宁振邦和夏晴,很明显的意思……
夏晴有些心伤,在他面前,她连他的床都靠不过去。可是,她也不敢说什么,怕父子俩闹,忙踏前了两步,去拽宁振邦。
宁振邦被儿子挤的没脸,好性子也使没了,微斥:“我老婆是你谁?你个混球!说话一定要回回都带刺儿么?”
“你不能什么事儿都指着人家小丫头,知不知道这几天,她为你愁为你忧,都把自己瘦成什么样儿了?你这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自个儿动都动不了,难道你要她一个人把你扳起来不成?她就是扳得动你,也得累掉半条命!回穗城的时候,你怎么向人家父母交代?总不能她随你出来一趟,就得遭受一层罪吧!还有,你不要男护工,难不成你要女护工?”
这些话,宁振邦原不想说,可这一时气不过,一股子恼火的,就全都丢出来了。
岂料,宁呈森紧接着就回敬:“要女护工怎么了?我情愿要个女的!”
这话赶话,简直是没谱……
宁振邦气的说不出话,手指点着床上绷带重重的儿子,好半晌,才喷出几个字:“不开窍!”
眼看父子两个就要剑拔弩张,米初妍只得挡在中间,使劲儿给宁呈森使眼色,而夏晴,也开始蛮力的去拉宁振邦。
宁振邦没有强硬要留,顺着夏晴的动作就转了身,可没几步,又回头,大概是越想越不甘心,驳斥:“还有,谁是你老婆?人家丫头还没答应嫁给你!就你这臭脾气臭德行,别把丫头气跑了!还女护工!哼!”
那声冷哼才哼到一半,被夏晴强硬拽走,拽到病房外的楼道,忍不住教训:“宁振邦你是不是糊涂!你当着人家两口子面说什么女护工女护工,存心是让妍妍不开心是不是!你可别让人家两口子在病房里吵起来!”
宁振邦理了理外套,再度哼声:“就你儿子那熊样,他们这辈子也吵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