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初妍是走到楼下后才发现,原来那么一大家子,全都在等着他们,更甚至,老太太也在。
要去的地方,经过老太太,米初妍有些抱歉的弯腰:“对不起奶奶,我起晚了。”
老太太本是坐在原来宁四齐惯常坐的躺椅上,没什么精神气的半靠着,宁婕在她的身旁给她端着参茶,可听到米初妍的声音,老太太却是直起身来撄。
明明自己就已经乏累了,却还是提着笑容:“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奶奶都不舍得上去喊你。不过现下既然起来了,就好好吃个饭,你去看看……能不能把小森喊出来,那孩子,怕是真难过……”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有些眼底渗泪,但到底,还是没有让情绪更糟,哄着米初妍,让她去书房。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米初妍身上,包括宁振邦,只是比起其他人,他的眼底,带着更多的希冀,好像指望着米初妍,能让他的儿子正常起来。
米初妍不知道宁四齐的遗嘱到底给了宁呈森什么,也不知道这其中,舒染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无法猜测,可是看着宁振邦的这副神思,好像觉得,或许不是那么小的事。
书房门其实没有上锁,或许是曾经有人进去过,又被他轰了出来,留着那么条细细的缝隙,里头甚至没有灯光,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他到底是在哪个位置。
米初妍轻轻推门,刚想说话,他忽然吼了句:“出去!偿”
本就沉的音色,因为情绪的低落,吼声出来的话,极冷,在这样寒冷的夜里,紧绷绷的仿似要将人冻僵。
扶在门框上的细白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米初妍有些心颤,咬了咬唇,一鼓作气的开了灯,进了屋。
大约是因为在黑暗的空间里呆了很久很久,好一阵,宁呈森的那双深眸,都适应不过来忽来的强光,等他缓过劲来再想发火的时候,余光已经瞥见,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面前的米初妍。
瞧见无声无息的来人,宁呈森眯了眯眼,伸手,把玩了几下她垂落在大腿侧的纤指,哑淡声:“睡醒了吗?”
他坐在边角的沙发,双手撑在膝盖上,许是这样的动作已经维持了许久,那双长腿,已然开始发僵的有些颤感。
米初妍就站在他的面前,伸手,便可触到他头顶的黑发,犹豫了那么几秒,终究是覆了上去,带着他的头,压向自己腰腹,轻言:“……你这是在干什么?外头一屋子人等着你呢,奶奶本就不好,你还想让她操心你吗?”
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回应,米初妍不由低眉,唤他:“宁呈森,你到底怎么了?”
他终于抬头,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就想自己呆会儿,妍妍,你出去吃饭,我向你保证,我什么事儿也没有,再让我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好。”
米初妍其实很想把他拖出去,让他吃饭,吃完饭睡觉,可是不知为何,那个瞬间看着他眼底甚至有了那么点点的祈求,她忽然发觉,她好像不该强行干涉。
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就那样默默的退了出来。
当老太太和宁振邦看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我们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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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呈森明明说好了一个小时,可米初妍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他出来。
再过去从门缝里看他,依然是在那张沙发,依然是那个姿势。
米初妍有些无奈,犹豫了好多次,终于还是退回来,却是拿了手机,给她最熟悉的瞿安打了个电话。
瞿安徐暮川贺端宸他们都有过来,都是大忙人,呆不久,明天就得回去。
在宁四齐的葬礼过后,宁呈森还问过他们,晚上怎么安排,他们皆是一个意思,自己会搞定,无需宁呈森多事。
如此,她和宁呈森才回了宁家,而其他三个男人,则去了各自下榻的酒店。
可是米初妍想,这个时候,或许宁呈森是不想在她面前展示太多脆弱,于是,她斗胆的打电话找上了他的朋友。
这几个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过去什么样的窘态丑态没见过?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忌讳太多的。
瞿安接到她的电话,起初很意外,还问她,是不是东道主和东道主夫人想出来招待他们哥几个。瞿安从来就是这样,不管什么场合,说的话总能让人轻松……
起了那么个头,米初妍顺势着就说了下自己身边的事,问着,能不能让他们几个,把宁呈森拖出去,玩也好,闹也好,反正怎么都行。
瞿安半秒沉默,而后道:“我让老大找教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