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将至黄昏,整日未进食的米初妍,饿的前胸贴后背,甚至看着祠堂牌位前的供品都有种想剿灭果腹的冲动。
祭祖不能进食,这是宁家的规矩。
虽然觉得这样的祖训太离奇了些,可老管家说了,这是代表着对先祖的尊重,既是如此,她只能好好遵守。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全球各地,什么样离奇的习俗都有撄。
国内G省东部,还有许多地方在祭祖之日,夫妻不能同房呢,据说那是对先辈们的大不敬。
所以,即便日落之前不能进食对她来说是个酷刑,也已经做好了被酷刑蹂躏的准备。
清晨,睡意正浓时,便被佣人喊醒。
跟着便是沐浴,更衣偿。
不能化妆,哪怕是护肤品唇彩都不能往脸上妆点。
不能戴首饰,于是跟了她许久从未摘下来的‘一世情缘’圈戒,被小心的从脖子上摘下来,穗城婚宴时的那枚戒指,也被摘了下来。
衣服是素色的中式旗袍,水墨泼画般的底色,及至脚踝,本是高分叉的款式,却是被改良成了保守的小分叉,盘扣很精致。
哪怕她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仅仅是这盘扣,也深知其做工的考究。
宁家果真是望族,半点都不含糊的。
就连她的鞋子,也是手工定制的素色布鞋,平底,穿着很舒适,一整天都没觉得双脚会累。
黑色长发垂在肩背,好几个家佣围在她的身后,一缕一缕的,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齐齐整整,不见半丝毛躁后,编了个低低的发髻。
木质簪子斜插进柔软的发结中,没有珠镶玉嵌,只有簪子尾端,雕刻了凤凰的图样,凤凰嘴沿,含着一簇墨绿色的流苏,脖子转动见,流苏轻轻晃动,倒是有些民*国女子的气质。
相比米初妍的折腾,宁呈森倒是简单的多。
虽然起来的很早,虽然同样沐浴更衣不能进食,但他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妥当。
不过是将家居服换成西装罢了,多简单的事……
米初妍原先还以为,既然她是穿这样民*国风的旗袍,但作为她丈夫的他,总该要穿上一袭硬气挺括的中山装才适合吧?
她兴味很浓的想打量他穿中山装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扑空了。
问他,他还振振有词:“中山装不是我这年龄层该穿的。”
好吧好吧,他是宁家的孙,他是老大,这里都是他说了算!
宁呈森没时间陪她,先行去了祠堂。
等家佣们替她一切打点妥当,在老管家和佣人们的带领下,踏进祠堂的时候,那里早已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宁家人。
米初妍不必跟他们打招呼,因为今天,作为新人的她,地位高于这些族人。
这些老管家事先有交代,老太太也有交代,夏晴也有交代,甚至宁呈森也提醒,到祠堂,她什么都不用理,只负责收红包即可。
当然了,这所谓的不用理,只针对那些族人们,在那些已故先辈面前,她要做的事,是半分都不能少的。
老管家倒是教了她许多,昨夜里找宁呈森复习的时候,宁呈森却是随意的很,什么都不说,只让她到时跟着他就行。
于是,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黄昏。
米初妍在宁家的每一位牌位前,上香,祭拜。由族人中选出来的某位德高长辈跟她‘科普’家史,‘科普’每一位已故先辈的丰功伟绩。
一圈下来,已是两个小时后。
祭完先祖,再由宁呈森带着她,认识并且喊过每一位族人们,米初妍要在他们面前完成欠身礼,这礼很讲究,双目要看族人,但不能直视,矮身的动作不宜过大,双腿摆放要有度。
很琐碎,这样下来,没有两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完成。
宁呈森算是个护妻魔了,即便是在祠堂这样的地方,如此回礼,他也只让米初妍维持了半小时。
半小时过后,她再欠身,他就直接将她拉起。
如此行为,自然引来族人们的不满,可不满归不满,这是宁呈森的妄动,而并非米初妍不懂事,他们也不好在祠堂上因为这样的事争执。
所以,即便没有回礼,一个个,还是掏出了早先准备好的红包,给到新媳妇的手里。
宁家人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四房人齐聚,谁也不想落后于人,给旁人看了笑话,给出手的红包,都是份量颇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