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战,他手下的兵将们会愿意吗?谁都不是傻子,如今的形势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尉眷完蛋了,谁还会跟着他陪葬?再说了,难道要给他与司马楚之一样的待遇,听调不停宣?有一个司马楚之就已经够了,若是本朝多几个像司马楚之那样听调不停宣的人,迟早要出大事!”
赵俊生承认东方辰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而且他必须要尽快逼迫尉眷做出选择,一旦等步六孤丽带着魏国朝廷和五万大军抵达长安,事情就可能存在着变数。
如果尉眷孤注一掷,坚决不肯交出兵权,想要拖到魏国朝廷和各路诸侯出兵,那么就必须要在魏国朝廷和各路诸侯出兵之前先解决尉眷。
赵俊生思考了半响,下诏:“命尉眷自接到诏令起三日之内交出兵权,并启程前往乾京觐见,由薛安都接管洛阳大军!”
洛阳。
数日之后,赵俊生的诏令以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到了相州,尉眷的弟弟尉观拿到了诏书迅速返回洛阳,与之同行的还有相州刺史庞既派出的官员。
这天夜里,镇守府内灯火通明,尉眷的几个弟弟和心腹亲信都被通知过来议事。
尉眷坐在主位上看着众人,拿起案桌上的诏书说:“这是乾国大王派人送来的诏书,命我接到诏书起三日之内移交兵权给薛安都,并立即启程前往乾京觐见!诸位怎么看这事?”
尉眷的弟弟尉力斤闻言大怒:“岂有此理,乾国真是欺人太甚!大哥,咱们还有两万人马,怕他个鸟啊,咱们跟他们拼了!”
一个大将站出来说:“将军,乾国国力强大,咱们拼不过啊,关键是咱们现在没有任何外援,军中将士们和城内外居民都人心惶惶,倘若乾国真的大举出兵,咱们根本无法抵挡!”
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对开战的结果持悲观态度,劝尉眷接受乾国的诏书。
尉眷问自己最有才干和智谋的弟弟尉观:“八弟,我军若与乾国开战有多少胜算?”
尉观苦笑着摇头:“大哥,不是小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若开战,我军毫无胜算,四面合围之下,我军连突围都不能,只能死守,可久守终有失!”
尉眷沉吟一下问道:“有没有办法拖到朝廷那边联合各方一起出兵讨伐乾国的那一天?”
“大哥,别抱有这种幻想了,乾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诏书上说得清清楚楚,三天之内移交兵权并启程北上觐见,肯定有人盯着咱们,一旦大哥没有按照诏书的要求做,乾国的兵马就会杀过来!根据小弟派出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显示,相州、济州、弘农的乾军已经枕戈待旦!”
尉眷的儿子尉多侯是一个年轻武将,他站出来抱拳说:“父亲,咱们有两万兵马,若是把这两万兵马全部集中在金墉城和洛阳城,以城内的物资储备和坚城足够支撑三个月以上,甚至更长时间!咱们没必要去乾京受鸟气,若是交出兵权去乾京觐见,这就等于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了乾国大王赵俊生手里,他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尉眷的弟弟尉地干站出来说:“侄儿啊,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可你想过没有,你想死战,下面的将士们会不会跟你一样死战到底?如今我军将士超过七成都是本地人,都是在这里有家有口的,他们会拉着全家老小跟着侄儿你死战到底?只要乾国宣布只诛首恶,我尉家立马就会被孤立,你信不信?”
尉多侯张了张嘴,随后一脸惨然:“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我等就只能等着乾国大王可怜我们,大发慈悲饶我们一名?”
大堂内悲戚的气氛开始蔓延,这些年尉家是何等的风光?到如今却由不得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可悲啊!
良久,尉眷叹道:“是我错误估计了形势,局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唯一的选择就是归顺乾国!此前乾国还没有发生过诛杀降将的先例,想必这次也应该不会!我意已决,按照诏书上的要求做!尉观,你与乾国方面接触过,你去告诉使者,就说我尉眷奉诏,三日后的巳时在洛阳城西门外移交兵权给薛将军,请薛将军准时前来接收!”
“是,大哥!”尉观拱手答应。
尉眷又对众兄弟、子侄们说:“你们回去告诉自家媳妇子女,这两天做好准备,把细软和行李收拾一下装车做好去乾京的准备,三日后移交兵权结束就立即启程,既然已经决定了无条件归顺就别拖拖拉拉,徒惹人不快!”
兄弟和子侄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抱拳拱手答应:“是!”
赵俊生又对麾下将校和官员们说:“诸位,在移交兵权之前,还请诸位尽量约束部众、并署理好衙门中的事务,别引起动乱,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对诸位日后的仕途可是不利的,一定要谨记!”
将校和官员们纷纷抱拳拱手:“谨遵将军之令!”
三日后,薛安都带着大军从函谷关赶来洛阳城西门外与尉眷进行了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