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迎曦握着杯子的手一顿，长睫掩盖下的眼眸微闪，随即不动声色的轻啜，笑眯眯的说：

“本皇子生性不羁、浪荡爱自由，满天下的寻些稀奇玩意、结交几个知己好友，才是本皇子心头所爱。这皇位太过拘束寂寥，又有那么多人想要，本皇子就不搀和了。”

“谎话说久了，五皇子自己都信了吧？”将五皇子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慕鸢自是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放下茶盏，青迎曦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慕二小姐问了，本皇子答了。慕二小姐不信，本皇子也没办法。”

“五皇子不打算说服我？”

“说服你，对本皇子有何好处？”

“我认定了五皇子口是心非，打算把皇位拿来让你坐上一坐。你不说服我，我可就当你默认了。”慕鸢挽说得极是随意，好似不过是随口点评下这茶水不错。

若是换作别人，青迎曦定然以为是在开玩笑。

但这段时间，他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慕鸢挽的离经叛道，也清楚的知道她远不像传闻的那般一无是处，不由得正色问：“慕二小姐这是在逼本皇子？”

“不，我只是在寻找盟友。”

“你怎的肯定本皇子会成为你的盟友，而不是以治你的罪？”眯起眼，青迎曦笑眯眯的问，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危险。

慕鸢挽一哂：“我能活到今日，全靠这点识人的本事。”

“慕二小姐就这般自信？”

“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最终，还是青迎曦败下阵来：“慕二小姐果然有趣，第一见本皇子便已知晓。”

慕鸢挽挑眉：“所以才派人暗中跟踪我？”

“果然被发现了，慕二小姐好生厉害，本皇子佩服、佩服。”青迎曦大笑，拱手作揖，一副甘拜下风的样子。

那日在药铺见慕鸢挽帮小王爷出气，将灵芝卖出天价、戏耍了掌柜一番，他觉得十分有趣，便派人去查探慕鸢挽的身份。

哪曾想，身份没查到，还被发现了，实是惭愧。

“五皇子三番两次帮我，只因觉得我有趣？”这点，慕鸢挽始终不信。

青迎曦不答反问：“慕二小姐执意要帮我争皇位，只为报答我的出手相助？”

“不全是。”

“本王亦然。”青迎曦笑眯眯的说，狐狸眼中尽是狡黠。

这狡猾的狐狸，看来不跟他交底，他不会说出实情。

既已打算合作，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

于是慕鸢挽润润嗓子，不紧不慢的说：“慕希柔母女抢我身份、占我命格、害死我娘和唐家满门；三皇子欲强行占有我，未果，杀死太皇太后以陷害，想置我于死地。这几人，皆与我有血海深仇。”

“你要杀了他们？”青迎曦毫不意外的问。

他派人暗中调查了慕鸢挽的过往，自是知道她身处怎样的地狱。

也知道，这地狱，是谁造成的。

眼眸一冷，慕鸢挽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指尖泛白，嗓音森冷无比。

“轻易杀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在最幸福、最得意的时刻，一瞬间失去所有。一秒天堂，一秒地狱，才是真正的酷刑。”

青迎曦拧眉：“本皇子不懂你的意思。”

与其说不懂，不如说，他一时不敢相信脑海里冒出的荒谬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