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咳嗽,沈故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沈故渊倒是更加淡然的接过了密报。
看到内容,也只是淡然一笑,甚至还有些骄傲。
旁的女人,哪里能像她这样强?
怀着齐越人的孩子,却能坐上燕国的龙椅,还穿着龙袍,那一定很好看!
沈故渊想着嘴角便笑着,几乎是炫耀的同齐越王说着:
“她一向如此,刚毅,果敢,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好,你很清楚在进一步,跨过嘉峪关我们就赢了,但跨不过嘉峪关我们就成了笼中鸟,瓮中鳖,腹背受敌,即便齐越王师的战力怕也难胜!”
沈故渊不是唱衰,而是事实。
只要慕长欢守住嘉峪关,等到萧平关的定川军赶到,就是一盘死棋。
“如果你早杀了她,哪有今日的麻烦?”
杀了她?
沈故渊看着齐越王毫不客气的说:“父王,您怕是糊涂了,她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儿子。”
砰!
齐越王拍了桌子,怒骂道:“那是个贱种!即便生出来也十分柔弱,流着他们燕国卑贱的血液,也不配做你的继承者!”
沈故渊抬起眼眸狠狠地看向眼前的齐越王,这话哪里是说他的儿子,分明是在说他自己。
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液!
不配做他的继承者!
沈故渊仰头将杯中酒喝光,酒杯落在桌子上,瞬间变成了一团粉末。
他无声无息,却又阴狠的看着齐越王。
“那咱们父子还真是同病相怜,你的继承者只有我这个卑贱之身,而我也只有他!”
“庆阳,你在顶撞谁!”
“父皇,别的我都可以忍,唯独她俩谁也不能碰!”
看着沈故渊决绝的的眼神,齐越王气得捂住了胸口,但看他的神色,沈故渊倒是不是很在乎,他站起身来说道:“父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千万,别再大战之前病倒了。到时候我可就只能替你指挥了。”
“你,你休想!”
沈故渊不吭声,就这样走出了大帐,对着巫医说道:“父王身体不舒服,吩咐了,谁也不要进去打扰!”
这……
不舒服,不是应该进去看看么?
可是这位皇子脾气不太好,而且如今他是唯一一位齐越皇子,如果齐越王真的有个什么万一,整个齐越都是他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故渊敢回到齐越王的身边,除了他的血统,他也来了自己的亲卫,这么多年,他在齐越也有自己的势力,他们暗中蛰伏。可就看着沈故渊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线在了齐越王的王帐之中,看着他从睡梦中醒来。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齐越的兵力。
就像是一个谜,让所有人都恐惧。
嘉峪关是燕国的最后一道防线,所有的兵力压在这儿,就像是一场豪赌,慕长欢知道,自己若是输了,就是连命都会没了。
所以这一仗,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嘉峪关这个地方,聚集了差不多百万大军,若是列在阵前,呼吸都要凝固了。
慕长欢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一来,便登上了这城楼,看着下面的帐篷,灯火通明之下,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她看的心酸,满目苍凉。
曹直言登上了城楼,给她披了一身衣裳,孕妇体热,这地方又比京都暖和,慕长欢便有些放肆的没有披上了大氅。
可这山上风冷!
“公主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战事熬人,大仗都不是一日可分胜负,如今齐越粮草短缺,咱们多熬一日胜算便更大一份,他们着急着打,咱们可劲儿的熬着。这样说来,公主的身子可要保重。说不定,等这场战胜了的时候,这孩子不仅生了还会喊娘亲了。”
听着曹直言的话,总觉得心里舒服,他这人,看似油嘴滑舌,实则心思细腻。
他看穿了慕长欢的不安,只用了两句话,便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本宫,虽然是公主,但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瞧见这样恢宏,壮阔的场景。”
知道慕长欢此刻的心中定然是煎熬。
两军对战,苦的都是百姓,她从未在民间生活,但却一次次面临生死别离,瞧见他们,想起明日的大战,未免心生悲悯。
曹直言不想让她在这样的情绪下持续太久,主动说道:“公主没瞧见过,那这世上也在没其他人瞧见过了,史书上记载的最大的一次战役也不过是当年,始皇抢西王山的时候,记载着,那时候双方兵力共计三十万,已然是史无前例的大仗了。”
慕长欢笑了声,点头说道:“是啊,史无前例的大战,若赢了,也是史无前例的大胜,败了……”
“败了,这世上就没有燕国了,公主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