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兖州和冀州的交界处,有一大燕山。西起涿郡城北,东至兖州西南,全长一千多里,高五百余丈。乃南北交通之咽喉,实属兵家必争之地。而在大燕山最东侧的,有一峡谷,藏于群岭之中,如一巨龙张开了大口,西北南三面皆被大燕山所裹,唯东面留一缺口。峡谷之内,是一片树林,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参天古树多如牛毛,溪水潺潺如蛟龙吐水。溪水之源,有一石阶,沿石阶而上有一书院,唤作“霆云斋”,建于树林之上,峡壁之间。
叶无锋立于石阶之前,手里握着傀龙剑,静静地看着这条漫长而洁净的石阶。曾经的回忆如画片一般一张一张浮现在他的眼前。这里是他剑道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人生的转折点,是这里给了他人生的含义。他目前为止的一生,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对他来说,这里不仅仅只是一个教他剑术的地方,更是一个家。
叶无锋缓缓地抬起脚,在踏上台阶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台阶最深处的沉重感,这股重压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壁,自上而下缓缓压过,逼得叶无锋透不过气来。无数的剑气从这股重压里渗透出来,带着满满地恶意萦绕着他的全身。
是啊,尽管这里外表上看起来与自己曾经所住的地方无异,但是实际上却早已不是从前的霆云斋了。在来这里的路上,叶无锋不断地遇到霆云斋巧取豪夺无辜百姓的事情,每一次他都会挺身而出出手相救。起初,他还以为是霆云斋的名声被侍千帆泄出了江湖,所以才惹得一些无名鼠辈纷纷冒名顶替,挂起羊头卖狗肉。可是后来他发现,随着他解决的事情越多,越多的鼠辈使起了霆云斋的功夫,这让他很是意外,因为霆云斋的功夫即使是放到江湖上,若不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出自霆云斋的功夫,那就更别说会这门功夫的人有多少了。但是这几天,叶无锋竟然遇到了不下十个的无名鼠辈,用的皆是霆云斋的剑招,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霆云斋是不是从根本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了。
难道这些无名鼠辈真的是霆云斋的人吗?
叶无锋很是怀疑,但是等到了今天他来了霆云斋这里之后,他又不得不肯定了这个想法。是啊,这股由剑气所透出来的压迫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叶无锋缓缓地踱着步子,每一步都透露出了一种沉重,并不是他不想快点走过去,而是从这台阶的尽头不断地溢出的剑气拖慢了他的脚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叶无锋竟开始显得有些吃力了起来,他缓缓回过头,发现距离他登上台阶前所站的那个地方,竟然不过三十来尺。叶无锋有些难以接受,他登这条台阶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吃力过。
“几年不见,你的内力似乎弱了不少啊!还是说,是我变得太强了吗?”
台阶的尽头,一个声音从那里传了过来,灌进叶无锋的耳朵。叶无锋知道,这便是这股无形重压的真正原因。
“好久不见啊,叶师弟!”
一个人从台阶顶上缓缓地走了下来,便走边冲着叶无锋笑道。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袍子,一顶兜帽半裹住了他的脖子和后脑勺,但却裹不住他强大而又邪佞的气场。乌黑的长发从兜帽里留出,就像是两条蝎爪稳稳地趴在他的胸前,让人看了不免有些生畏。这人便是霆云斋曾经的大弟子——侍千帆。
叶无锋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他,冷冷地说道:“你已经不是霆云斋的人了。”
侍千帆露出一脸的得意,笑道:“你没看师父的亲笔书信吗?我现在已经是霆云斋的掌事人了。按理来说,你还得管我叫代理掌门呢!”说着侍千帆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叶无锋的跟前,二人四目相对,眼睛里杀气四溢,仿佛两股气力相冲,相互之间迸发出无穷的火花。
“要知道,十年前,我可没输。”侍千帆咧着嘴道。
叶无锋闻言,也不甘示弱,反驳道:“哼,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