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苏澜参见太后,太后万安。”苏澜跪在地上磕头。
“起来吧。”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苏澜慢慢起身,还低着头,不敢乱望。
吕松元在家中等候,心中有些焦急,只是面上不显,手指头不断的敲击着桌面,心里正在担心着苏澜。
都说皇家喜怒无常,吕松元不得不担心。
“莫担心,老太太和太后是亲姐妹,哪里会有事。”李云道,“这次苏澜修补好了太后的屏风,是大好事一件呢。”
“我知道了,外祖母。”吕松元又开始沉默。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史老太君才带着苏澜回来,也是笑容满面的。
“太后很是喜欢苏澜丫头,又赏赐了不少东西呢。”史老太君道,“太后娘娘还说了,想让苏澜绣一副万年贺松,到时候还会有重重的赏赐。”
苏澜握着吕松元的手,朝他笑了笑,吕松元也回了一个笑容。
“苏澜丫头啊,你也别太累了。”李云道,“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就告诉外祖母,外祖母都给备着。”
“多谢外祖母。”
苏澜从这日开始就要着手万年贺松的绣品,李云和史老太君每天都派人送来补品,让苏澜别太累着。
几个小姑娘也时常聚到香然居,向苏澜请教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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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剿匪?”苏澜惊讶,“怎么会让你去剿匪?”
“是于江军找我来的,想让我和江副将一起去剿匪。”吕松元道。
“怎么会找你,你不是已经....”
“苏澜,对不起,我必须去。”
“......”苏澜扭头,“既然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我没事的。”吕松元搂着苏澜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一定平安回来。”
苏澜的眼泪落下来,“我怎么不担心,你去参军我哪天不担心,如今又要去剿匪。”
吕松元劝慰了苏澜许久,才让苏澜平息了情绪。
““苏澜,苏澜,死丫头,还不快起床,割猪草。”
一声尖锐的喊叫,从堂屋传来,纱帐内里的女孩儿慵懒的翻了个身儿,磨磨蹭蹭的起床来了。
四面灰土的墙壁,显得空空荡荡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墙角边几个瓦罐,显得凄凉。
堂屋内又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喊声。
“娘,她这几日病才刚好,你就多让她睡会儿吧。”
那妇人的喊叫声划破天际,张口就开骂,“睡什么睡,赔钱货,生病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还不快起来割猪草。”
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了屋内的孩子,一阵啼哭。
“你这个懒婆娘,黑了心肝的泼妇,没看见我家宝贝孙子哭成那样,趁着我不在,就知道虐待他,迟早有一天糟了报应,烂了心肝。”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骂自己,那婆子越骂越有劲儿。
年轻妇人皱皱眉头,转身去了屋里,抱起年幼的儿子低声轻轻哄着,叹了口气。
“娘,我来哄吧。”那名为苏澜的小丫头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藕粉裙,从年轻妇人手里接过孩子,那孩子约莫才一岁多,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不可怜。
苏澜三两下就哄得孩子笑了起来。
年轻妇人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还是你有办法,青玉就听你的话。”
苏澜笑了起来,面带宠溺的在青玉脸上亲了一口,“我可是他姐姐。”
屋内一片温馨,屋外的骂声没有停歇过。
“娘,我去割猪草去了。”苏澜提着墙角的篮子,道,“很快就回来做早饭。”
“你的病才刚好....”
“没事,已经好了。”苏澜拎着篮子打开了木门,门外的骂声戛然而止,随即又响起。
苏澜似是习惯的掏掏耳朵,喊了一声祖母,便拎着篮子离开了。
现下正是春天,路边花草都齐齐冒了出来,几只红羽毛绿尾巴的大公鸡被几个孩童追赶,围着树下绕圈,引来几只狗的叫声不断,那厢几个垂鬓小儿折柳嬉戏,传来笑声。
河岸边的已经有许多女子,有大有小,提着篮子,都在割猪草。
“苏澜。”清翠翠的叫声,带着一丝淳朴。“快过来,这里猪草多。”
“凤仙儿。”苏澜见那女孩子笑了起来,“你可真早。”
凤仙一笑两个小酒窝,煞是喜人,“不早了,前两日你病了,病好了吗?”
“已经好了。”苏澜将篮子搁下,蹲在凤仙旁边,割起猪草。
两个小姐妹儿两日未见,有许多的话题要说,叽叽喳喳的倒是热闹。
“对了,对了,那边的树上野果子长了不少,待会我们去采。”
“好。”苏澜手脚利落,很快就割了一篮子,与凤仙儿去摘那红彤彤的野果子。
野果子树长在山脚下,每年都会结不少的野果子,味甜多汁。
“哎呀,来迟了。”凤仙懊恼的鼓起脸颊,指着远去的一群打打闹闹离去的男孩子,“都给那群臭小子摘完了。”
苏澜见那高枝儿上还有一串红果子,将篮子往地上一放,卷起袖子,凤仙还没反应过来,苏澜已经开始爬树了。
凤仙张大嘴巴,“红,苏澜,你什么时候学会爬树了。”
以往在凤仙的映像里,苏澜一直都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对于爬树那是嗅之以鼻的,性子也有点不理人,除了自己。
苏澜看着底下担忧自己的凤仙,一阵恍惚,随即摆摆手,“放心吧。”
苏澜不算利索的爬上树,摘下两串树枝往下扔,凤仙在底下接住。
苏澜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上树容易,下树难,巴掌大的小脸纠结起来。
凤仙也看出了苏澜的困难,皱着小脸,“苏澜,你,你小心点,要不然我在下面抱住你。”说着凤仙张开双手,作势要接住苏澜。
“就你这小身板?”说起来凤仙还比自己矮了一头,圆乎乎的小身体,说不定抱着还挺舒服的,苏澜笑了起来。
“嘶嘶嘶。”悉悉索索的阴冷声音响起,让苏澜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一条青蛇缠绕在树上,吐着红色的信子,甚是吓人。
苏澜这才有些害怕了,眼看着蛇愈发的近了,苏澜一个脚滑,从树上跌了下来。
“啊。”凤仙还没来得及吓得捂住双眼,就见一个黑影子蹭的窜过来,速度极快。
苏澜也听到一阵闷哼,不过到没在意,觉得这草地还挺软的,摸了两把才觉得不对劲。
凤仙赶忙上前把人拉起来,“没事吧,没事吧,哎呦,吓死我了。”
“我没事。”苏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摇摇头,看见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道了声谢。
那少年略黑的皮肤,剑眉星目,倒也算俊朗,身上的粗布麻衣打了两个补丁,身上还有几根草,想必是被压在地上沾染上的。
“那树招蛇。”少年丢下四个字就离开了,看都没看苏澜和凤仙。
苏澜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别以为皮肤黑,就没看见他染红的耳尖。
“笑什么呢?”凤仙拽拽苏澜的衣袖,“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和他玩吗?见到他都绕道走?”
“有吗?”苏澜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道,“咱们回去吧。”
“嗯。”凤仙也没做多想,拎着篮子,往两个人篮子里各放了一串果子。
苏澜提着篮子刚到了家门口,就见自己的祖母冯玉珍,冯玉珍倒是个好名字,不过村里人都叫她冯婆子,久而久之的她的真名大家都快忘记了。
冯婆子摇着扇子,一见苏澜就张口骂起来,“败家玩意儿,现在才回来,不知道你弟弟哭死了,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跟你娘一个样....”
苏澜喊了一声祖母,就进了隔壁自家门,可是门外的依旧是骂骂咧咧的,真不知道这老婆子一天天哪来这么多精力。
“娘,我摘了红果子。”
“好。”
苏澜手脚利落的将树枝上的红果子摘下来,洗干净,果肉碾碎,放到锅上蒸热,可以喂给弟弟吃。
在锅上蒸的这段时间,苏澜喂了猪和鸡鸭,又做了玉米饼子,盛了娘亲熬好的稀粥放凉,又拿了个小碗装了点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