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儿睁大了眼，身子几乎僵住了，将剑从凤君易的胸口拔出，看着上面殷红的血迹，心里迟迟不敢相信，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死寂。

凤君易缓了缓，捂着胸口，身子摇晃着，好不容易才站稳了，却还是打起了精神，朝着柳拂一步步踉跄着走了过去。

没想到凤君易作为一国之君，对一个消失多年的皇后还是如此深情。

季儿惊讶的手足无措，只是痴痴地往后退，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半步。

柳拂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凤君易的血染红了胸前的长袍，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双手攥紧了拳头，仍旧在苦苦支撑。

凤君易停下脚步，离她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脸『色』憔悴了许多，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透着说不出的深情款款。

“这一剑，就当是还你当日在战场上中我的那一剑了。”

他踌躇了几分，这才打起精神，慢慢开了口。

柳拂的身子僵直，进退两难，在这一刻，她一直支撑着的铁石心肠顿时软了下来，她颤抖着双唇，眼眶里泛起了丝丝濡湿，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慕容眼见着情况不妙了，趁柳蔚不备，突然发功将柳蔚打翻在地，力道不重，伤不了命，但却能制住柳蔚。

他大步冲到了柳拂身边，一双墨『色』的眸子紧盯着她，对凤君易充满了敌意。

“醒醒吧，别被他的苦肉计『迷』『惑』了，别忘了，他曾做过什么，你的王爷落在他手里，是怎么丢掉了一双眼睛？”

慕容提及了那些令她悲怆恐惧的往事，万般思绪顿时涌上心头，把她刚才那一瞬的心软冲刷殆尽。

没错，曾经萧天逸落到凤君易手里，不知受了多少酷刑折磨，双眼也就此废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心软，就算他现在身中数百剑，也是他活该。

“凤君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信你，现在的我，也绝不会活着落到你手里！”

柳拂突然回神，冷冷地盯着凤君易，只恨不能上去把他抽筋剥皮，凤君易受了伤，脚下不稳，不禁后退了半步，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拂儿，你就这么恨我吗？为了萧天逸，你就当真看不到我的一点儿好？”

凤君易强撑着身子，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束冠的长发散落了几缕，整个人显得尤为狼狈，可不管他现在有多狼狈，柳拂都绝不可能再对他有丝毫怜悯。

“收起你的那一套，自始自终你都只会为你自己，对于我，也只是你不甘心放下的执念罢了。”

柳拂丝毫不留情面，她对凤君易早已失望透顶，即便现在凤君易对她无限容忍，一直忍让妥协，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她都不肯再留下，哪怕只多呆一天。

凤君易实在支持不住了，季儿的那一剑虽然不至于让他丧命，但也刺得不浅，鲜血潺潺涌出，若是不及时止血，肯定会出大事，国不可无君，凤君易至今膝下无子，那些大臣万万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在凤君易将要倒地之时，那些大臣都涌了上来，搀扶住了凤君易，派人赶紧去找来了太医。

凤君易被这群人簇拥着，却睁着眼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柳拂，手还执拗地指向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有心无力。

柳拂顿时觉得可怕极了，身子都忍不住颤栗，下唇被她咬出了血迹，要不是身边有沫儿扶着，她绝对站不住。

“快，传太医！把皇上抬到寝殿。”

太医急匆匆赶来了，简单查看了一下凤君易的伤势，大惊失『色』，焦急地吩咐了一声，几个侍从立刻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把凤君易往寝殿挪。

“我们快走。”

慕容没光顾着看戏，立刻抓住了机会，召了梨影过来，将柳拂抱上了马，接着自己也立刻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季儿和沫儿从柳蔚手下的一个侍卫手里夺了一匹马，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