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观的便是两个争议点。
而陈教授也很快讲到了其中一个。
“夏朝后来的皇帝到底是不是圣祖的血脉呢?这个问题困扰世人很久了。
“有人认为,圣祖的权力达到了顶峰,天下美女没有不仰慕他的,什么异域风情,女修行者,是吧?而他又是顶级强者,不存在生理缺陷,活了那么多年,他没道理没有后代啊。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夏朝后来皇帝的天赋表现实在对不起圣祖皇帝,堆了那么多资源,却连修到九阶都难,怎么看都不像亲生的。”
陈舒不由拔出棒棒糖,扭头小声的对陈半夏说:“陈教授懂得真多,快录下来,发给你妈学习一下。”
陈半夏一边坏笑一边扭动身子。
坏笑是觉得有趣,扭身是表达对他的不满,弟弟怎么能跟姐姐说这种话呢?
“我以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前几年沅州方体出土,有一套竹书,我们叫它大夏竹书。上面暗示了圣祖并未立后纳妃的事,以及夏成宗的来历,只是苦于没有明确记载,我们也不敢说那一定就是真相。
“可以看出啊,大夏竹书的提笔者也不敢写皇帝不是圣祖所生的这件事,但无论朝廷也好,民间也罢,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被扭曲,人有理智,也有气节,于是他留下了“断雁孤鸿”这个词,又特意在挨着的另一卷竹书上差不多的位置,记录了圣祖早年曾收养义子的事,并侥幸躲过了检查。
“所以各位历史系的同学,在读历史的过程中,一定要细心,逐字逐句的读,有时候出于理智,史官没有办法将真相直接摆出来,但又出于气节,不可以将它埋没,于是用很隐晦的方法将它留下来,我们则要像是解谜语一样去解答它,有时需要耐心的读,有时甚至需要用一个故事当做钥匙,来解开另一个故事的真相。
“研读历史,要有一双慧眼。
“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只待你去发现。
“现在直到圣祖自传的现世,我在这里终于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争论结束了,夏朝后来的皇帝,真的不是圣祖的血脉,而各位将是除我以外,第二个知道这个结果的。
“因为这本自传我目前还在研读当中,等将它整理出来,关于夏朝与圣祖的多数迷雾就被拨开了。”
礼堂中鸦雀无声。
陈教授喝了口水,继续讲着。
另一个争议点是佛道二门到底是圣祖的弟子受圣祖启发所创建的,还是圣祖借由两名弟子之手创建的?
这里面是有一定区别的。
圣祖自传里也写得很清楚,佛门道门的修行灵法、核心秘法与宗教理念,几乎都是由圣祖定下来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他的两个弟子的参与,所以佛道二门的始祖究竟是谁,大家自己判断。
在陈教授的口中,一段段历史携带着五千年的厚重感,落在这间礼堂内。
好似平淡,又似有千斤之重。
众人一时无人议论,只安静倾听。
直到陈教授讲完,留了十五分钟的交流时间,才陆续有人提问。多数问的也都是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陈教授严谨而诚恳的回答着,实在没有定论的,他也都尽量给出回答,至于究竟如何,留给大家自行决断。
很快有一人站了起来:
“陈教授你好,我是生物学院的学生,我一直对历史、特别是关于圣祖的历史很感兴趣,近些年来网上一直有人说圣祖是穿越者,请问您对此怎么看呢?”
下边有人轻笑出声。
似是觉得这个问题只属于网上,哪怕他们自己也纠结,但也不妨碍他们觉得它荒谬,难登大雅之堂。
陈教授却依然诚恳而温柔,对这名学生连连点头,随即认真思索,给出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不光是我们历史学的问题,也是空间与位面学的问题。至少圣祖的自传上并没有提及他是穿越者的事,在我们历史学者去探究他是否是穿越者之前,也许需要空间与位面学的学者们先证明‘穿越’的可行性。
“当然了,圣祖的博学多才也确实超越了我们的想象,一个人的智慧与精力都应该有限,我们一时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多领域都极有成就,似乎只有‘穿越者’可以解释了,大家对此感兴趣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陈教授又喝了口水:
“但在我看来,他是不是穿越者其实无关紧要,意义是有的,相比起其它事情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真实存在的,他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真实的创建了这个文明,他是我们中央华夏文明的始祖,真实的对这个文明的创建和延续做出了极大贡献,我们可以从史料上读到他对这个国家和这群人民的感情,因此,他在这世间存在的几百年时间远比他的来处要更真实、更重要。”
下方响起了掌声。
讲座结束,众人纷纷起身。
“嘿!我们……
“嘿?”
陈半夏拍了拍弟弟肩膀,待得弟弟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她,她才笑着问道:“怎么?你还听出神了?”
“是啊,陈教授讲得太好了。”
“我是不太懂历史的,不过听着也觉得很牛逼。”陈半夏说,“我跟你讲,其实很多女生都喜欢那种对历史有深入了解的男生,会觉得他们懂得很多。”
“那你呢?”
“我可能是从小腻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哦!”陈半夏这才想起,“我们出去吃烧烤要不要叫上陈教授?”
“……还是叫上吧,陈教授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该给他补一补。”陈舒想了想,又说,“不过陈教授估计还得和历史学院的老师、领导们闲扯几句,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吧,我们等他。”
“好滴好滴!”
陈半夏下意识听从弟弟的吩咐。
“他要是不同意,你就说,魏律师对他已经很不满了,反正威胁他两句。”
“妙啊!”
陈半夏已拨通了电话。
陈舒则继续坐在座位上,把腿斜着放,好让里面的同学进出,他将背往后倒,靠在塑料靠背上,看似盯着眼前散场后的人来人往,实则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