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泓连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态,继续大声吼道:“去喝花酒,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吧!!”
何登楼小小声的腹诽:“那还不兴人家宿醉啊。”
刘景泓眼睛一眯,吼道:“你说什么!!”
何登楼哆嗦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斜过廨房门口的一道暗影,他如临大赦,赶紧喊道:“哎呀,姚参军回来了。”
刘景泓转头一看,那睡眼惺忪的站着的,可不就是姚杳吗,一下子松了口气,但还是绷着脸,就像训斥自己不争气的子侄一样,点着姚杳的脑门子训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姚杳嘿嘿嘿的陪着笑脸儿,行了个礼,从袖中取出个下场盒子,双手捧给了刘景泓:“府尹大人,这是卑职孝敬您的。”
刘景泓低头一看,盒子上写的是西域文字,他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头是一支笔,笔锋寒光津津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他神情一松,还是训斥一句:“本官差你这点东西啊!”
姚杳嘴甜极了,笑道:“大人,看您说的,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这不是卑职的心意嘛。”
刘景泓是又好气又好笑,拍了拍姚杳的发髻,口气和缓了下来:“行了,平安回来了就好,案子的事儿,让何登楼跟你仔细说说。”他脸色一正,神情严肃而凝重:“阿杳,这案子可大意不得,宋英都找了贤妃告状去了。”
姚杳挑眉,嘟囔一句:“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倒是挺会告黑状。”
“别瞎说。”刘景泓低声训斥了一句:“这话在衙署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出去说去。”
姚杳清亮亮的诶了一声,佯装凶神恶煞的盯了何登楼几人一眼:“府尹大人,您前头歇着去吧,我收拾他们这些人,大晌午的打叶子牌,还要不要脸了,看把府尹大人给气的。”
刘景泓扑哧一笑,道:“行了,你们好好查案子,有事本官兜着。”
目送了刘景泓离开,廨房里的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了何登楼,小心翼翼的觑着姚杳的脸色。
姚杳清亮亮的笑道:“叶子牌好玩吗?”
“......”
“宋怀德死的惨吗?”
“......”
“案子结了吗?”
“......没,没有。”何登楼小声道。
“那,接着玩叶子牌呗。”姚杳笑眯眯的,没有半点要发怒的意思。
“不,不了。”何登楼胆战心惊的,这样的姚老大最可怕了,生气却不开骂的姚老大简直比鬼都可怕,笑眯眯的她,满脸都写着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佛口蛇心。
他狠狠打了个寒噤,腆着脸笑:“姚老大,我,去给你拿卷宗。”
“还不快去。”姚杳作势要踹何登楼的屁股,他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儿了。
姚杳这才坐下,提过烧开的水,沏了一杯大叶子茶,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小口,又苦又涩,比不得高门大户里的香茶,但是这味道格外的熟悉,这是家的感觉啊。
她缩了缩身子,十分悠然而享受的微眯双眼,书案上高高摞起的文书卷宗正好挡住了她的脸,明亮的阳光斜入屋内,薄薄的轻尘在光阴中慢慢消弭。
韩长暮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姚杳端着一杯尚有余温的茶,闭着眼正在打盹儿。
他愣了一下,没出声,转头朝着刘景泓使了个眼色,也不让他出声,压着步子便走进廨房。
刚走了一步,姚杳的声音便在廨房里骤然响起:“韩大人是有公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