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骋适时开口:“究竟是什么样国色天香的花娘,值得谢良觌如此的大动干戈啊。”
韩长暮将参汤一饮而尽:“是个闪弹琵琶曲的,我想,这次谢良觌和王聪的见面,想来也是为这此事,若不能往拓跋伏允身边安插人手,那就只能动手硬抢了。”
言尽于此,他敲了敲书案:“谢良觌对那花娘势在必得,必然不肯拖得太久,以免夜长梦多,或许就在这几日,便会动手。”他扬声叫了孟岁隔进来,一叠声的吩咐下去,让人日夜盯死了这三人的宅邸,事无巨细皆要仔细回禀。
看到韩长暮脸色沉凝,十分慎重,姚杳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韩长暮所言,那是一个善弹琵琶的花娘,她总觉得奇怪,心里有些疑影一闪而过,快的难以抓住。
三月里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
和暖的阳光洒落下来,一片嫩生生的花红柳绿,这暗淡了一冬的长安城,终于有了鲜艳的颜色。
雨过天晴后,一连数日皆是好天气,日子也都吉利,长安城里有许多人家都选了这几日扎堆儿嫁娶。
其中有一户人家的嫁娶,最令人津津乐道。
娶妻的是礼部祠部司郎中王真王大人,而娶得则是沈家酒肆的掌柜沈娘子。
若说两人身份不配,可一个
鳏夫一个寡妇,再没有比这个更配的了。
可若说这两人般配,一个是从五品的官身,一个是迎来送往的商户,这也着实是搭不上的。
这桩亲事已经在长安城里传了许久了,但人们这津津乐道的势头却没有半分消减的意思。
有等着看王真悔婚不娶的。
有等着看沈娘子遭高门刁难扫地出门的。
更有人开了赌局,赌二人是能过三个月还是能过半年的。
至于沈家酒肆,自从沈娘子和王真定下了亲事后,这沈家酒肆的生意便更上了一层楼,整日里人来人往的,都是打着用饭的借口,来看勾搭五品官身的小寡妇是个什么模样。
可沈娘子也不是一般人,始终大大方方的让人看,让人议论,若有那不规矩的言语调笑,她便不软不硬的回上几句,始终没有羞色和惧意,倒也坦荡,很是博了一番好感。
这一日,沈家酒肆装饰一新,门前的灯笼换上了簇新的红灯,匾额上挂了红绸,门窗上贴了大红喜字,一道红毯从酒肆的门口一直铺到了坊门口。
平素里常来常往的街坊邻里和食客们,从酒肆的后院一直挤到了外面的曲巷中。
这沈娘子为人和善仗义,十分的圆融,素来与四邻交好,也有一波铁杆的食客,沈娘子出嫁,自然少不了他们这些人前来观礼。
就连酒肆对面的秦王府,王府的二管事也送了份薄礼过来,着实令众人大吃了一惊。
黄昏时分,漫天流彩如火如荼,酒肆内外鲜艳夺目的大红愈发的明媚。
王真披红挂彩骑着马,带着迎亲的队伍赶到酒肆外头,十分豪气的洒落大把的红封出去,终于喜笑颜开的接了沈娘子出门入轿,笑的见牙不见眼。
从沈家酒肆到位于常乐坊的王家,着实有些远,其间要经过几条热闹的街巷,而王真又刻意宣扬这桩婚事,便让花轿往繁华的东市绕了一圈儿,才掐着吉时赶往王家。
王家的院子不小,原本在常乐坊名不见经传,毕竟王真这个从五品的官职实在太低微了,在长安城中简直不值一提,但是此次他娶妻,着实让坊中百姓大吃一惊。
娶得人的身份来历令人着实摸不着头脑。
而前来观礼的人更是令人大吃一惊。
王真在礼部供职,礼部的同僚前来观礼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内卫司的少使也来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内卫司如今这么闲了,堂堂少使都有功夫到处蹭饭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京兆府又是来凑的哪门子热闹?
京兆府的少尹也却一顿喜酒喝了?
慢说是同桌喝酒的亲朋好友同僚们想不通,就王真结亲前看到这二位的时候,都是一脸懵。
他记得很清楚,他没有给这二位下帖子啊,他跟这二位不熟。
不,他跟少使大人的确吃过一顿饭,但也没熟到可以随份礼的地步。
莫非少使大人钱多的花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