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骋喝过这种茶,有点类似于前世的黑芝麻糊,只是里头多了茶叶生姜,红豆和糯米,而且是咸口的。
他有些喝不惯,但是这玩意儿顶饿,配上胡麻饼,实在是科举考试必备之佳品。
但是一想到要在牢房一样的考号里待上九天,再看到这咸口的七宝擂茶,他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小厮捧着那包七宝擂茶,献宝一样笑眯眯道:“小人知道二爷喝不惯咸口的,就没放盐,放的是糖,还把里头的生姜去掉了,都配好了包成小包了,二爷吃的时候,拿滚水一冲就得。”
包骋顿时觉得这孩子贴心极了,连连点头:“好,我记下啦,难为你一片忠心了。”
小厮笑的更欢,又从考篮里拿出一样东西,道:“二爷,这个是厕筹,您一定要带好了,贡院不准带纸进去的。”
包骋哽了一下,很难接受用这个东西擦屁股,他艰难的点了下头:“好了,你先出去吧,我睡一会儿,用午食的时候再叫我。”
小厮知道临近下场了,得
休息好了才有精神作答,连连点头道:“好,那小人去大厨房看看午食吃什么,二爷您歇着吧。”
小厮离开后,包骋关了门窗,跳到床上放下了帐幔,神秘兮兮的那处那封信札。
撕开封口后,里头掉出两张薄纸,上头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字,是一笔极标准的蝇头小楷,略显仓促和凌乱。
包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看着眼就花了。
这一个个跟绿豆似的,写的都是啥。
他闭了眼,狠狠晃了晃头。
不能再看了,再看就成斗鸡眼了。
他满不在乎的将两张纸扔到一旁,枕着手臂闭目养神。
闭上眼的瞬间,那纸上一个个绿豆般的字在脑中跃然而出。
虽然大半他都是认得的,但是凑到一起,他就不明白这些字句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这东西是便宜老爹那么郑重其事的交给他的,还说是什么重金求来的,还让他研读作答熟记,最后烧掉。
还有两日就要下场了,这东西会是什么?
答案顿时呼之欲出。
包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三下两下把这两张纸折起来贴身藏好,只是转瞬的功夫,冷汗便已经湿透了衣衫。
穿越而来之前,他虽然成绩不好,历史也学的不好,但还是知道在古代科举舞弊和前世高考作弊,那完全是两回事啊。
一个是抄家灭门掉脑袋,一个是取消资格蹲大牢。
他变了脸色,哆哆嗦嗦的捏了捏衣襟。
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他现在是包家人,包家若是出了事,他想摘都摘不干净。
他冥思苦想了半晌,终于一拍大腿,想到了个能救命的人。
他顿时跳了下来,穿好外裳,重新绑了发髻,往外走去。
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从侧门出府,反倒走了下人们常走的角门。
他在街边随意拦了一辆驴车,连连催促着往京兆府赶去,赶到的时候,正是用午食的时辰,京兆府衙署门前,只站了一个饥肠辘辘,昏昏欲睡的衙役,一看就是新来的愣头青。
包骋赶忙行了一礼,递上一块碎银子,客客气气道:“劳烦小哥通传一声,晚生求见姚参军。”
那衙役掀了下眼皮儿,漫不经心的掠了包骋一眼。
见他黑乎乎的脸上满是穷酸,心中天然就起了怠慢之心,掂了掂银子,发现那银子足有一两,便道:“等着。”
包骋站在阳光底下,将石狮子身上的鬃毛数了又数,数完了又去数地上的青砖,数的口干舌燥,也没等来那传话的衙役。
他暗自腹诽,这个年代就是不好,连个手机都没有,太不方便了。
正想着,耳畔传来一声憨厚的声音:“包公子?”
包骋一抬头,顿时笑了:“何捕头,您这是,办案子去了?”
何登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笑着点了点头,疑惑的望着包骋:“包公子站在这干嘛呢,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