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侧身看了一眼,一阵正经的点头:“是。”
刘氏也扑哧一笑:“阿杳姑娘说得对,刚出生的孩子都是不好看的。”
姚杳皱眉比划了一下:“可也不能,就,这么大点吧。”她顿了一顿:“那这当娘的,得有多瘦?”
刘氏又仔细看了看那婴儿,亦是奇怪道:“世子,婢子也是有孩子的人,这孩子的确比刚出生的要小了许多。”
说话的功夫,金玉带着三个二十岁出头的妇人进了书房,躬身道:“世子,乳母找到了。”
韩长暮点点头,目光审视着打量过这三个妇人。
三个妇人虽然都低眉顺眼的,但神情却并不一样。
站在最前头那个妇人姓王,颜色最好,虽然低着头,但却抬着眼,眼珠儿滴溜溜的乱转,眼神沉着四处打量个不停,还时不时的瞄着韩长暮。
而中间那个妇人姓陈,身量最高,神情却有些木然,行了个礼之后,那头就再没抬起来过,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青砖地。
最后头那个姓李的妇人皮肤微黑,指尖露出衣袖,在袖子口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显然忐忑极了。
韩长暮心中有了定计,淡淡道:“陈氏和李氏
留下吧。”
陈氏和李氏忙行礼道谢。
一听这话,王氏骤然抬头,诧异的望着韩长暮,慌张道:“公子,公子,小妇人身子强健,一定会把小公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求,求公子也让小妇人留下吧。”
韩长暮的目光转瞬变得冷然,神情一凛,吓得那王氏顿时噤了口。
姚杳见状,在心底叹了口气,想攀高枝儿也没有这么急不可耐的吧。
乳母的事情定下来后,韩长暮先让刘氏抱着婴儿,和两个乳母下去安顿,又吩咐金玉:“虽然这两个乳母底细是干净的,但毕竟是生人,让刘氏盯着她们。”
金玉应声称是,退了下去。
一见这里没有她的事了,姚杳也赶忙行了个礼,淡淡道:“大人,下官也先告退了。”
韩长暮端着茶盏,低笑了一声:“姚参军不喝口茶再走吗?”
“不了,不必了。”姚杳赶忙摇头,喝茶,她怕呛着。
刚刚走到门口,韩长暮阴恻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姚参军,你是知道除了云归,阿芙还跟谁相好的,对吧?”
姚杳脚步一顿,险些被门槛绊个跟头,脸色沉了沉,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变了一张笑嘻嘻的脸:“大人,下官以为这种事儿,应当是教坊的教坊使最清楚吧。”
韩长暮不怒不恼,深眸微眯,别有深意的望了过去
那目光飘飘渺渺的,看着像是在看姚杳,可却仔细看下来,却又像是在看别处。
姚杳的耳朵莫名的抖了三抖,脊背上莫名的便起了寒意。
抛开韩长暮韩王世子这个身份不提,单说他执掌内卫司,这长安城里便没有能瞒得住他的秘密,只要他想查,便没有查不出的。
她笑了笑,折返而回,朝韩长暮伸出了手。
韩长暮了然一笑,将一支玉管紫毫放在了姚杳的手中。
姚杳深深的透了一口气,郁结无比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写完之后,她吹干了墨迹,递给了韩长暮。
韩长暮飞快的掠过这几个名字,心中一凛,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这几人他都认得,皆是出身清流世家,素来从未有过狎妓的行为,是最不可能与教坊花娘扯上关系的,可偏偏这几人与阿芙是相好。
他抖了抖那一页薄纸,淡淡的笑了笑:“若非是姚参军亲手所写,我还真不敢相信,这几人会是阿芙的裙下之臣。”
姚杳苦笑了下,不情不愿的说出一句恭维的话:“大人客气了,若大人撒出内卫司的人手,要不了多久,也是能查出这几个人的,是大人抬举下官了。”
韩长暮却是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是抬举,姚参军的过人之处,我见识的多了,只是没想到,姚参军连这种闺阁隐秘之事都能获知。”他轻轻搁下那张纸,走到姚杳跟前,凑到她的耳畔低笑:“不知道,阿杳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姚杳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