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小生说:“如果带飞我们需要你憋屈自己,我们红得有什么意思?”
下面一行+1。
有什么可说的?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草台班子好像一直是这个画风呐。
六六跟莫非的账只能私下算,他急着把话说开,却也没急得火烧眉毛,不可能为这种私事耽误剧组的拍摄进程。
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当晚。
这一晚,一直到回到酒店房间,两个人都很沉默,六六向来话不多。而平时拿撒欢撒娇当招牌的莫少爷也沉静下来,就像是彻底丢掉那层混不吝的皮,露出本身更合情理的低沉调子。两个人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平静之外又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进卧室,六六说:“我先洗个澡,你等着。”
反正一天都等过来了,不,六年都等过来了,真不缺这一会儿,莫非在大床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默默望着扯开衬衣领口朝浴室走的六六,这么个人,这么一张光鲜透亮的皮,怎么就能瞒住那么多事儿。
那年八月底,他从西藏回去,六六已经回城好多天。莫非到家时是上午十一点,玄关地上,鞋摆得横七竖八,再到客厅,椅子上堆着衣裤、皮带各种零碎,甚至还有掉出来的零票子。六六正躺在客厅沙发睡觉,茶几上摆着好几个泡面碗。
他哥爱收拾,莫非从没见过他哥把家捣腾成这样,觉出了些不寻常,当时他叫醒六六,挤在六六身前坐下,“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六六只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没事。”一头乌黑短发凌乱不堪,看起来很颓丧。
好在那正是莫非自母亲去世后最不丧的时候,莫非又摸他哥的额头,“不舒服咱就去医院,熬坏身体可就当不成大明星了。”
六六反手挡着眼睛,默了一会儿,“什么明星,我以后再也不想演戏了?”
莫非一愣,他哥从小就是被当成明星造的。
他立刻问:“怎么了?”
六六说:“我累了,现在挺烦演戏。”
六六在剧组的最后那些天,他们通电话,每次六六都没精打采,他一问,六六就说累,对,只有一个累字,想来,那个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可按莫非当时的认知,更容易相信六六是真累。怎么会不累?按六六妈“培养”儿子的手段,从小到大,他就没见六六好好休息过一天,莫非从懂事就知道他哥365天不误课,各种课程,从小到大,就算假期他们被俩妈带到国外旅行,六六还得扛把小提琴,外加一箱子的书,白天出游整天,晚上六六都得把当天功课补回来。六六妈总拿这个炫耀。
要不他怎么从小对六六妈不感冒呢?对,最初,莫非总觉得他白阿姨把儿子当成了某种资本和工具。
所以,六六说累,在莫非看来只是时间问题。于是,他附和道:“行,不演就不演。”
知道东晓的事儿,是在好些天之后。
莫非也是随口一问:“你那朋友,东晓,他回了没?人家帮过咱们,今晚叫他出来吃顿饭呗。”
他眼见着六六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迅速沉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六六说:“东晓失踪了。”
莫非听完一怔,“怎么回事儿?开玩笑的吧?”
六六有些急躁,“我能开这种玩笑?”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失踪的?”
“……在山里晨练时走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