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的务工人员拎着各种讨生活的工具朝着城中村走去,道路两旁堆满了路边摊,时不时的冒着热腾腾的雾气,伴随着各种吆喝声。
霍瑾年望着这个看似破败却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便想起了以前的简依,她被简家人捧在手心里,娇贵惯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看到的是富贵如云,接触到的也是圈内的贵人,她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又能容忍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
“先生,要不要开进去?”
霍瑾年点了点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红红的出租屋就在街道尽头的第三栋楼。
街道本就狭小,如今两边又摆满了摊子,车子踟蹰前行。
车子停在一个较为宽敞的场地后,霍瑾年抬眸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俯身洗头发的简依。
出租屋里太狭小,条件差,就连洗个澡都很困难,红红便帮她烧了水,然后拿了水盆,让她在过道里洗头。
她一边往简依头发上撩水一边羡慕道:“小依,你头发真好,跟绸缎似的。”
简依的眼睛被劣质洗发水刺得难受,只是催促道:“红红姐,帮我再换盆水。”
红红随即走进了出租屋,简依便弯腰等待着,拥挤的过道满是来来往往的人,她的身段好看,五官又精致,脸上的疤几乎不见了,小脸嫩得跟荔枝一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简依却罔若未闻,保持着那个姿势,安静的等待着红红。
以前,简家人把她保护的很好,极少让她在外抛头露面,而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打量,无论善意还是恶意,她都能够泰然处之。
霍瑾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简依,可这样的她,令他心疼又恼火,胸腔里闷闷的疼。
他将领带扯掉,单手解开两个扣子,随即对冰刃吩咐道:“这几天你不用跟着我,只需要跟紧太太。”
“是,霍先生。”
红红取来了清水,帮简依将洗发水冲洗干净,她抬起眼眸时,却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街角。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时,拥挤的街角已经没了那辆车子的影子。
她自嘲的笑了笑,霍瑾年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单是想到这三个字,都令她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恨他,不仅仅是因为爸妈的死,还有他对她的辜负与嘲弄。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到底是没有走进他的心,否则他又怎会在下手的时候这样的狠绝,在利用她的时候这样的淡然,完全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红红递给她一块干爽的毛巾,她坐在一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想着心事。
之前她拜访客户时,那些人还对她客客气气的,可自从她跟霍瑾年在餐厅里相遇后,那些人忽然对她转变了态度,直接避而不见,甚至都懒得敷衍。
她笃定霍瑾年已经跟他们打过了招呼,他是在逼着她向他屈服,逼着她回到他的身边,继续摇尾乞怜做任他把玩的玩具。
她睁开微红的眼眸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似乎世间万物都被染上了一层沉闷的血色,连她的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
可她不想回头,哪怕拼尽所有,她也要试一试。
心思翻转间,简依的眼眸亮了亮,她并非穷途末路,还有一条路她可以试一试,不过这条路注定会铺满玻璃渣。
红红晚上要去夜色上班,出租屋里只剩下简依一人,她将门窗插好之后,便躺在了床上,只是一闭上眼眸便噩梦连连,折磨得她无法安眠,所以就算极小的声音也会吵到她。
门外似乎有两人的脚步声,一人脚步踉跄,一人脚步轻盈。
咚!一阵撞门声袭来,吓得简依立刻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