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较大的孩子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克里斯是小狗！”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克罗罗是小狗！”

......

“哥哥你看，我给这把剑准备了一个剑鞘，还在上面刻上了大公爵的名字！”

克罗罗笑得很开心，很骄傲地拿出了“中庶子”。

“中庶子”的剑鞘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未央”二字。

克里斯哭笑不得道：“克罗罗你好笨，这个‘卫鞅’不是那个‘未央’，是公孙鞅大公爵啊！”

“哦......”克罗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来，克罗罗，我们把这把剑放在阁楼上好好保存！”

“来了来了！”

两个孩子着急忙慌跑着上楼，女仆姐姐有些担心地喊着“慢点慢点”。

......

“你看看哥哥的成绩！再看看你！我们家族没有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不肖子！”

“克罗罗......”克里斯走上前想要安慰克罗罗，但是克罗罗已经跑开了。

“你走！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

......

“等一下，这里有点问题。”已经十七岁的克罗罗在家族大会上拍案而起，“这明明是我的功劳，是我提出的建议，为什么算到了克里斯的头上？”

克里斯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有那个能力完成这个项目？纨绔子弟就给我闪一边，不要碍着我的事！”

克罗罗三两步走到克里斯前面，拎起对方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克罗罗举起拳头就像朝克里斯砸过去，就听见作为族长的父亲清了清嗓子，叫停了这场闹剧。

......

族长的卧室内，白发苍苍的族长躺在床上剧烈咳嗽，身旁空无一人。

门外，所有的仆从都被清空，只剩下作为儿子的兄弟两个人和他们的妻子。

“你继承遗产？你有什么资格继承这份遗产？你自己多少能力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克里斯用一种看着废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

克罗罗直接一拳往克里斯脸上招呼：“你给我再说一遍！”

“呵呵，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已经几岁了？”克里斯扯了扯自己西服上的领带。

“你......”克罗罗再次挥着拳向前，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鸣响。

长剑，指着自己的脑门。

“这是你自己找的。”克里斯嘴角扯了扯，这个弧度有无情、有讽刺、更多的是暗藏的迷茫。

几个星期后，克罗罗的妻儿无一幸免，全部死于“意外”。

族长彻底去世，家族内分为两派，克里斯一派、克罗罗一派。

最终，克里斯击败了克罗罗的派系，克罗罗一派被永远逐出家族，克罗罗被赶出这个宅邸时形单影只，身无分文。

那天外面下着大雨，克里斯的妻子被他的一儿一女推出房门。

一儿一女说，他们受够了克里斯这个对亲兄弟都如此卑鄙下流的父亲，受不了这个无药可救的家族，他们要离家出走。

说着，他们头也不会地朝着宅邸门外跑去。

妻子为难地望了一眼克里斯，最终也带着伞离开了。

克里斯没有挽留他们。

渐渐地，时代的一道道浪潮袭来，本来就有很多灰色产业的家族命脉被公孙鞅大公爵的变法根除，又因为内斗消耗了太多元气的家族没能抵挡住一次次冲击。

最终，这个家族成为了历史，只剩下一个气派的老宅子和一个老头子。

克里斯看着一切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渐渐地好像看开了。

他这辈子，不是出去谈判，就是闷在这个老宅子。

甚至当他睡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有两扇门。

纯洁的白门通向死亡，油亮的黑门通向生存。

他选择了黑门。

醒来了。

他想出去看看。

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要拄着拐杖才能出门。

到了上城区的小公园，他遇到了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说自己叫克叔，以卖罐子为生，平常睡在公园，是个流浪汉。

克里斯告诉克叔，自己年轻时是个人渣，他背叛了最信任自己的弟弟，还把他逐出家门。

克叔告诉克里斯，自己年轻时是个白痴，对哥哥的爱熟视无睹，一直在用自己充满刺的身体伤害他，甚至为了财产与他反目。

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睡过去后，还是有两扇门。

他推开了黑门。

第二天，克里斯拄着拐杖，去见那个朋友。

今天，他告诉克叔，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和弟弟的关系亲密无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克叔没有说话。后来，他对克里斯说，自己有时候会做刻字的生意，自己刻了一个“寿”字给克里斯，克里斯笑得非常开心，他当时觉得自己不用拐杖也能走回家了。

睡过去后，他又看见了那两扇门。

他发现其中那扇黑门没有那么亮了。

推开黑门。

第三天，克里斯又去了小公园，见到了克叔。

克里斯把自己父亲传给自己的戒指给了克叔。

克叔开玩笑说，这样我们是不是也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睡过去后，他发现那扇黑门变得暗淡无光，在黑暗中有点难认出来。

第四天，克里斯发现自己行动有些过于迟缓，从两楼走到一楼像是要了他的命。

他找出自己最后一点值钱的珠宝，去找人把接近门口的仓库改造成卧室，把冰箱、饮水机、躺椅等东西放到接近门口的那块墙旁边。

帮他搬这些东西的人实际上不愿意接这个活，因为老人带来的东西根本不够他出工的钱，但是他觉得这个老人的眼神太过凄凉，最终还是选择帮一帮他。

克里斯赶去了公园，克叔在等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今天他们都没说话。

克里斯感觉饿了，回家吃了个廉价的饼。

睡过去之后，还是两扇门。

但是这次，黑色的门已经看不见了。

他拖着自己挪动起来很困难的身体趴在地上摸索，才找到黑色的门。

他醒来之后，花了几乎所有的力气走到小公园。

今天他们聊了聊家常。

当晚的梦还是那样，老人找了好久才找出那扇黑门。

他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眼睛已经看不清冰箱的位置了，他摸索食物又摸索了好久。

今天走在路上的时候摔倒了，年轻人骂骂咧咧地说他碰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去小公园。

这晚是一样的梦。

醒来之后，他发现冰箱的位置远了很多。

他越走，冰箱反而更远。

好不容易吃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饭，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躺在躺椅上睡了一觉。

克里斯在饥饿中醒来。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下一天。

他一整天都在躺椅上，他觉得自己可能动不了了。

又一天。

又一天。

每天的晚上都是一样的梦。

这天，他看着左边的白门。

有个声音问他，到时间了吗？

那就，到时间了吧。

他走到白门前，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