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寒宅上热热闹闹,又是放烟花又是摆酒宴,为寒拾祛晦气添喜气。可金府上呢,是一片死一般地沉寂。
唐婉在公堂上动了胎气,正面如土色地躺在床上歇息。兰芝捧着人参鸡汤劝她喝上一口,她连眼皮子都不愿意抬一下。兰芝正在那儿劝着,金之章推门进来了。兰芝忙起身迎上去说道:“大掌柜您总算回来了,姐是一口热汤一点东西都不肯吃啊!您快劝劝她吧!”
金之章看了一眼坐在帐中垂眉黑脸的唐婉,接过了兰芝手里的鸡汤,让兰芝先出去了。
他走到窗边,将鸡汤放在了床头凳上,说道:“云东的事情我已经跟寒拾说好了。念在我此前曾经救过越越一回的份上,他们不打算再计较这事儿,他们明早会将云东交给我,我会把云东送离宝庆城,送他回老家待着。”
唐婉面色沉沉,仿佛两朵乌云就挂在她眉间。金之章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弄得你们姐弟分离,但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你太没良心了……”唐婉的眼中忽然滚出了两行泪水。
“婉儿……”
“你怎么能这样没有良心呢?”唐婉抬起饱着泪水的双目看着金之章道,“你怎么能帮着庖越越而不帮云东呢?金之章,你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媳妇!”
“我不是在帮你,难道是在害你吗?”金之章反问道,“今日在堂上我若不那样说,若任由事情就那么查下去,肯定会查到你头上。你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云东不过是个跑腿的,这件事情我很清楚。难道你想揣着我们的孩子去大牢里待着吗?”
“事情还没到认输的地步,你为什么就认输了?我会让县大人相信云东是无辜的,我会洗清云东的嫌疑,可如今倒好,云东成了被追捕的对象,他永远都没法再踏进宝庆城了!”唐婉说得拳头都攥紧了。
“你咋洗清云东的嫌疑?一口咬定那两个送画的人说的是假话?你以为县大人真是傻的吗,你说啥他就听啥?县大人可一点都不傻,他聪明着呢!他如果真把寒拾当通敌嫌犯,就不会单独将寒拾关起来,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了!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到里面有玄机,这才给了越越他们两天的功夫去查。你以为就凭你那么三言两语就能洗清云东的嫌疑吗?你想到太天真了!”
“你说什么?县大人把寒拾单独关了起来,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唐婉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不止如此,县大人昨晚还让人把他从牢房里带到了后院,跟他把盏谈天,一直谈到了深夜。”
“什么?”
“县大人就没怀疑过寒拾,你耍的那点小手段在他眼里连个泡都没冒!我若不让云东替你挡了一道,这会儿待在大牢里的人就是你了!”
唐婉整个人忽然就颓了,后背靠向了软枕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县大人不可能一点都不会怀疑寒拾啊!我准备的那两封书信都是极有力的证据,县大人没理由不怀疑啊!”
“我早告诉过你寒拾这人不简单,他不是当初的唐正信,没有唐正信那么好对付!对了,唐正信呢?你让傲爷把唐正信关在了哪里?”
“你想放了唐正信?”
“不放了,难道你还想让傲爷杀了他?唐婉,唐正信再咋说也是你堂哥,你已经让他将唐家家业还了回来了,难道还想要了他的性命?”金之章深皱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