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咖啡杯被轻轻放在了桌面上，西装袖边镶着古铜色纽扣的男人看了一眼韩少游和江溶月，礼貌地微笑：“我们的直播网站，在业内也算数一数二的存在，资源的丰富程度也牢牢占据着整个行业的龙头，潜力有多大，我想，也不用我多说。而麒麟公司，旗下的艺人众多，一个比一个优秀，所以相对而言，资源就有些捉襟见肘。如果我们两家可以进行深度合作的话，对我们双方的发展，都有无尽的好处。我们的主播，可以借着你们的平台多向发展，你们的艺人，也可以借助我们的平台累积人气。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韩少游与江溶月对视一眼：“程总，你这个提议，之前我们就考虑了很久，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全都是我们需要的。但是，我们觉得，在某些问题上，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哦？”被称作程总的男人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身子：“我之前听底下人反馈，他觉得你们似乎有一些担心，但是又猜不到你们担心的是什么？”

“不知道程总是否记得，你们网站曾经有一个很火的女主播，名叫云溪姑娘的？”

“云溪？是她啊……”程灵均沉默下来，片刻后又自顾自地笑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韩少游点了点头：“她快死了。”

程灵均的眉毛突然抖了一下。

“只因为一个男人目的不纯的追求，她就从名噪一时的大主播，瞬间在互联网上销声匿迹，你们作为她成长起来的平台，却没有在她最难的时候给予她哪怕一丁点儿的帮助，反而是助纣为虐。所以，虽然你们开出了很优厚的条件，我也很心动，但是最终也没有签字。今天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她的情况，希望你能给她道个歉。”

“道歉？我给她道歉？”程灵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承认，她是很可怜，可是，也不需要我去道歉吧？我们公司也是受害者啊？谁不知道那个隆岭在凤凰城一手遮天？我们如果不按照他的交代做，那么公司的资金流就会被切断，到时候，整个公司的人都要陪葬。我当时也不想封杀她的，她这么多年来，挣了不少钱，也算是为公司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没办法！你自己也是混娱乐圈的，想必更应该明白，很多事，我们说了根本不算！”

“不好意思，我说了还真算！”

韩少游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自己的白咖啡，笑眯眯地看着程灵均。

程灵均瞬间偃旗息鼓：“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也以为你会和其他老板不一样。”韩少游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说程总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女朋友却生了眼疾失明，而程总不离不弃照顾至今。对自己的女友都如此的人，对员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恕我直言，你的表现，似乎……”

“这不一样。”程灵均面露苦涩：“如果换做别人，那我肯定怎么也要护着我底下人的，可是云溪她得罪的是……总之，我是迫于无奈才封杀她的，我承认自己是怂了，但是那都是没办法的事儿，怎么也不该我道歉。”

“云溪她昨天签下了捐赠遗体的协议书，其中写明了她的遗体捐给医院做医学研究，而她所有能用的器官，全部捐给有需要的人。包括眼角膜。”

程灵均怔在了原地。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她的眼角膜是定向捐献的，接受人，是你的女友——”

韩少游住了嘴，因为程灵均猛然探过身来抓住了他：“真的吗？”

“程总，请你注意自己的仪态。”江溶月冷笑一声，发声提醒：“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愿道歉，是因为你拉不下自己那可怜的面子。可是你知道吗？Kira问了熙云，最美好的回忆是什么，她说最美好的回忆是她签到你们公司的时候，公司对她的关照和栽培，让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成为了名利双收的主播，也赢得了许多人的喜爱，也让她的生活从此衣食无忧，所以她要把角膜捐给你的女朋友，作为回报。”

“你就抱着你的面子，躲在角落吧。”两人一起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