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纳尔迪继续叙述着:“这些人都豁出命去了,有25个人爬了上去。
“这些人被送上去后,一片寂静,没了动静。
“兄弟们贴着城墙站着,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里纳尔迪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喝了一口酒,润着嗓子。
夏娜着急地拍着桌子催促:“快讲,别停啊,到底怎么啦?”
渣罗猜测着:“难道上面是个陷阱,上去的人都被控制了,所以一片寂静?”
奥丁很专业地说道:“控制一个人,让他不发出声音,远比直接杀了他来得麻烦。”
丹尼反驳道:“想要悄无声息地杀25个人,这很难。
“相比之下,抓住一个首领,用他来威胁别的人,更容易些。”
奥丁和丹尼杠上了:“但是要在25个人里面,判断哪个人是首领,并不容易吧。”
丹尼毫不退缩:“这些骑士都是挑选出来的,身手不会差,想要杀了他们,还不让他们发出声音,恐怕更不容易吧。”
罗杰敲敲桌子加入了讨论:“我猜,压根就没人死,也没人被控制,事情进展顺利,他们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
穆帖仪来抬杠了,他说:“何以见得呢?
“万一这个叛徒,其实是忠于安条克首领的。
“他在塔楼里安排了人手,上去一个杀一个。
“因为猝不及防,又被以多打少,那些骑士来不及发声就被干掉了。
“我觉得,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
罗杰摇摇头说:“不,不可能,风险收益不成比例,不值得。
“如果我是守城的首领,而这叛徒其实忠于我,我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城里布下陷阱,让他们打开城门,然后把攻城部队的精锐一网打尽。
“只是25个骑士,太少了,不够塞牙缝的。”
奥丁摸着眼罩接口道:“就像团长你在托莱多守城的时候,布下的那个陷阱一样吧。”
亨克这时候突然兴奋起来,他比划着,大声喊道:“我杀我杀我杀杀杀……”
罗杰捂着灵敏的耳朵吼道:“亨克,闭嘴!”
里纳尔迪等帐篷里不再闹腾了,他说道:
“上去的人确实没事,只是下面等待的人过于担心了。
“他们听不到上面人的动静,以为送进去的人被出卖了,被意外地勒死了,或被割断了喉咙。
“于是后面的人停止了攀爬和跟随。
“上去的战士,意识到后面的基督徒同伴受到恐惧的侵袭,以至于向后退缩离开了梯子。
“于是他们趴在防御墙上,低声鼓励同伴攀爬,说一切都很安全。
“听到依旧活着的兄弟们的声音后,下面的人热切、奋力地攀爬着梯子。
“直到后来,因同时攀爬的人过多、过重,那古老而破旧的防御墙被撕裂损毁,石头破碎开来。
“于是梯子脱离了绳索,连同还站在上面的人一起,径直地掉下了地面。
“好些长矛被竖立在城墙附近,掉下来的人戳了上去,死了。
“另有一些人被掉下城墙的石头砸伤,有的半死不活,有的死了。”
夏娜啊了一声,遗憾地说:“就这么完啦。”
丹尼摊开手说:“当然完了啦。
“石头掉下来的声音,和死人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难道还指望敌人听不见吗?
“这次的行动,肯定完蛋啦。”
罗杰用手指头一下下扣着桌面,他关注的重点,与丹尼、夏娜不同。
他想,这就是战场心理了。
之前因为恐惧而退缩,后来又因为过于兴奋而一拥而上。
这都说明了人处于危险境地时,情绪会猛烈地波动。
这些骑士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尚且如此。
那普通人在遇到危险、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会表现得更加的极端。
如何通过恰当的引导,让自己的战士变得悍不畏死,或者让对方的士气瞬间崩溃。
这里面有很大的学问,值得好好的研究。
里纳尔迪笑着说:“没完,敌人没发现。”
丹尼、奥丁等人都摇着头不相信。
夏娜直接“啊”得惨叫一声,就像临死一般。
帐篷外的守卫探头进来查看。
夏娜指着卫兵说:“瞧,这种惨叫声怎么可能不引起卫兵的注意?”
那个卫兵摸不着头脑,看看似乎没他什么事,又把头缩了出去。
里纳尔迪笑着说:“这可真的是上帝保佑了。
“尽管因有人掉落和被刺穿,发出了极大的声响,不过当天晚上,上帝引发了一场强烈鸣响的风,所以并未引来其他突厥人的注意。”
“哇,这么巧?”“狗屎运啊!”“赞美耶稣。”......
里纳尔迪继续道:“但是底下的人对此感到非常惊骇,他们认为所有的这些,都是突厥人的诡计,以为上去的所有人,毫无疑问,都已经被屠戮了。
“但很快,误会解除,突厥人遵守着出卖城市的诺言,再次放下绳子,把梯子拉了上去,他将绳索缠绕在更为坚固的防御墙上。
“翻译将那些带着极度恐慌离开的人劝了回来,真挚地鼓励所有人再次攀爬。”
夏娜大声咋唬着:“这些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一会儿要上去,一会儿又要逃,换我,早就冲上去了。”
她说完朝着奥丁昂了昂下巴问:“换你呢,敢不敢上?”
奥丁哼了一声,一脸煞气地说:“有啥不敢的。”
夏娜又去挑拨丹尼:“你敢不敢?”
丹尼一脸不屑,斜着眼给了夏娜一个“哼”。
夏娜又嘲讽她兄弟:“你不敢吧。”
渣罗气得跳起来,连椅子都撞翻了,他大声吼着:“夏娜,别小看人!”
夏娜掏着耳朵说:“敢就敢,吼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