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沫跪在灵堂里,身体僵硬,她没有父亲了。
成亲前的三日,欢欢喜喜的气氛一下变得冷清。
“慕哥哥,我没有亲人了。”她的声音哑了,清醒了整整三日,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夜的噩梦。
她要打起精神,父亲的后事还没办完,“城里最近有狐族出没,如果是他们,我绝不会放过!”
是极其凌厉的刀法!
一刀砍断了心脉,是个强有力的敌人!
“还有我,陪着你。风冰山的女主人永远是你。”慕柳陪她一同跪在灵堂前,灵柩还停在屋里,桌上的排位刚被人动过。
那些人蠢蠢欲动,她父亲还在的时候就不安分,如今她父亲去了,更加嚣张。上了香后,与平日不同的就显露出来,如今她没父亲支持,即将与灵族结亲也因守丧期三年而延迟。
她抱着牌位和那些人争论,父亲尸骨未寒,那些旧日的朋友就开始倒伐,一个个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说她一个女孩子就该嫁人生子,族长的位子应该交给更德高望重的人。
女子又如何?她回问他们,她的能力不比任何一男子弱,她付出的心血不必以往任何一个族长少。
新的族规让许多人不满,尤其是城中贵族,那段时间的打压她已经挺过来了,还会怕此时吗!
以后的路,她一个人走,也会走的更好!
“若这三年里你有心仪的女子,就不必等我了。”
她不会依靠任何人,正如此刻,一个诺言对她来说反而是枷锁。让她屈在家中做贤妻良母,她做不到!她没有温柔体贴的姑娘特质,她不想托住任何一个人,因她浪费年华。
她是为族人而生的。
“阿沫,我永远会等你。”
刚才的困境是那个少年解的,她没想到那平日低眉顺眼的少年竟直接冲进来,抱起花瓶向那些人身上砸去,遭了一顿辱骂和巴掌。
循沫喊了住手,可那少年却像没听见似的,疯了般将那些人赶走。
那些人自视清高,和魔族人计较,是折辱了他们。
灵堂凌乱一片,流烟哭着自家姑娘,憨憨的小丫头也跟少年一起扔着瓶子罐子,那一刻,她感觉这少年似乎没想象中的讨厌。
循沫叫住他,他却又是低着头走了,孤寂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这一刻,循沫觉得自己和少年是同一种人了。
柏言的脸肿起来一片,但府里的人向来不喜他,冰块也讨不到,只能自己捱着。
他脸上痛,心里却是窃喜,三年,他的时间又多了三年。
人,是他杀的!
那个老头多管闲事,要送他回魔界,采羽有阳光有鲜花,他喜欢这里,为何要走!
而且,狐族多了一个把柄握在他手里,那夜狐族和他交过手。
一举多得,还真是不赖!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收起眼神,去开门。
是那个女人,她果然来了。
她从前从不会来找自己,一点小恩小惠,就让她上了心,真是好把握!
循沫取了药膏,本是要流烟过来送来的,但这丫头哭着哭着已经睡着了。
少年遮着脸,两颊都是肿的,还有两道被碎瓷片割到的伤痕,血止住了,但还没结痂。
她不喜欢欠人情,特别是这样一个羸弱的少年,为她出头,总是感动多一些。
“你,要进来吗?”少年的声音还是怯懦的,泪眼盈盈,佝偻着背,将手背在身后。
“我就不进去了。”循沫觉得自己惊扰了他,但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少年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柏言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