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觉得我赤城无比,反而我觉得君子之言,都只是虚妄片语,忠义之事,都是愚忠苟且,你觉得我还是赤子之心么?”丁耒不紧不慢道。
小将又笑了,笑得愈发高深莫测:“你说你自己不是,其实你心里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你的赤城已经在你的眼睛中体现,我能看到你的苦涩,你本身对自己的不信任,你在反思,你却也在进步,你想要这天下都太平,不求没有争端,但求人人无过。”
“你怎么知道的?”丁耒默然,他居然被这样看透了内心,不,这样的他不是他,他选择的不会是这条路!
他睁开眼睛,直视对方,却听对方道:“我还知道,你刚才内心游移不定,现在其实又找了一条出路宣泄,你的人生说起来,很悲惨,但你从未放弃过,直到现在,你还想着如何拯救,而不是去破坏。”
石微也讶然了,这个男子虽然每一句话都没有点到重点,可是每句话都说出了丁耒的一些琐碎,这些思想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片洪流,时时刻刻影响着他的内心变化。
丁耒更加沉默了,他也在思考,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很可能,这一生都在为自己的师娘和青梅竹马而奔波,甚至永生永世见不着她们。
石微见丁耒被说动,她知道丁耒在反思,在被此人推着走,因此她选择了对抗。
她抬头一眼,先是清叱一声,这人转过眼睛,与她的双目对视。
两只眼睛,如陷入旋涡一般,混混之中,杳杳冥冥。
这人居然轻笑一声,淡淡回应道:“你的精神并不强大,不要再对我施展你的武功,人心之中,我顿为空,既然是空,何须愁忧?”
石微默然一缩目光,一双眼睛血红如丝,甚至她心头产生了反噬,一股恶寒之感传达心口,被她死命压制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石微自从修炼“惊目劫”,无人能与之比肩,往往都能通过目光,监测人心,甚至损伤人心。
此人的心,难道真的是磐石,是空气,是一切虚无,才不为所动。
她无法想象,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而且,这不是在中原世界,而是大明世界,这个世界,往往高手不多,甚至俞大猷都会中招,而此人固若金汤,沉如泰山,巍巍如松岳,淡淡似风尘。
“我告诉你了,人心的强大,是不可以量计的,玩弄人心,势必会损伤自己。”这男子笑着道。
“我不信。”石微瞳孔再变,可是此人却纹丝不动,石微本人反而一口腥甜之血,喷涌而出,嘴角很快显现一抹灰白。
“我说过了。”男子木讷道。
丁耒缓过神来,这时的他心灵更加圆满了。看到石微的模样,他连忙出指尖,点在她的周身各大穴位上,按住这些穴位,徐徐舒展内气,让她情况缓和。
石微看着他,丁耒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厉飞则猛然要拍案,施展袖箭杀了此人,这男子平静如水:“杀了我也等于没用,没有我,你们拿不下戚继光,他的一切,我都知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丁耒三人异口同声,都觉得此人匪夷所思了。
此人低下头,说了一句诗歌:“巍巍如山岳,沉沉若水人。徐徐如疾林,淡淡渭风痕。”
“你是徐渭!”丁耒立即明白,大声地道。
轮到这人诧异了:“你怎么知道我,我从来不显山露水,你从何得知的?”
丁耒笑道:“再强的人,再懂得人心,却也看不到事物的本质,而我知道你的一切事情,徐渭,戚继光的军师,在这里遇到你,真的是有趣有趣。”
之前那徐渭高深莫测,对丁耒心理攻势,险些让丁耒心理防线出差错,可是丁耒很快调整过来,再一想明,就恍然大悟,原来经历人生,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生生死死,何须在意?快意江湖,就在现在,而不在过去和未来。
徐渭的思想和人心把控的确可怕,他也仅此而已,精神和心灵比较强悍,本质上还是一个人,甚至不会戚继光和俞大猷的阵法、算命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