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股鹰啸从空传来,船只在风中摇摆,一波波海浪侵袭,却稳如松岳。
这船已经行了一晚上。
清晨,日光大作,有海风凛冽,吹皱眼帘,光芒隐隐,聚焦在船只之上,画下一片粼粼金光。
金光从船只一直蔓延到了海浪上,金鳞从此处消散。
这船上众人,都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各有说笑。丁耒站在其中,想着之前那句话:“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实际上,风云没有失败,丁耒也无法一人对阵二人,只是以理服人,以礼赔罪,因此与二人解开恩怨。
粗看这两句话的意思,是惊天大变,风云败退,最终潜水之游,隐匿沧海之中,可是这其中有一些漏洞。
那就是风云究竟成败与否?如今的丁耒可以说,完全忤逆了这两句诗歌的意思,他虽应了上文,却没有应了下文。
他没有击败风云,风云也跟他是握手言和的关系。
如果换一种角度解释,却也可以通常,那就是风云自此事之后,就会远赴海外,从此人间蒸发。
不论哪种解释,其实都不是不可逆的,命运有时候会捉弄人,可也会有扭转的时候。
“命里乾坤何其多,看尽是非与对错。和合只在念头间,沧海桑田依旧我。”丁耒高声邀歌,在海浪之中,声响传遍苍空。
众人闻言,不免觉得有些大气凛然,如果木宁在此,定然会以诗相合。
如今在场除了邵方博学,其余人都徒显得有些鲁莽,不会附庸风雅。
“丁耒,你的诗歌之中,有着不符合你的年纪的气魄,若是将最后的沧海桑田,换成了人间冷暖,或许会更好一些。”邵方道。
“人间冷暖依旧我?”丁耒看着大日升起,心潮澎湃,如沐浴了金辉。
“冷暖,比起沧桑更符合天下大势,我知道未来的天下会是大同之世,因此不必如此悲观。”邵方道。
“你们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大同之世,在我们那个硕大的世界,只是一个奢望。地方越大,人口越多,事情就越复杂,你能控制一万人,却未必能掌握十万人,十万人中只要有一万人提起反抗,势必会带来更多的变数。”丁耒道。
“你这句话也是在理,希望你们能成为改变世界的人。”邵方道,“而我们,就已经老了,你之前对付步惊云,如果他施展天道无极,你会有几成把握?”
“四成吧,这还是我拼死抗衡的结果,想不到他有麒麟臂,这是始料未及的。”丁耒道。
“那你已经比我强了,我对付步惊云只有两分机会,而聂风,只怕一分左右。”邵方叹了一声。
“不论如何,我们已经化解了危机,此番我们专心回应天,先送你们去仙居县再说。”丁耒道。
水手们忙里忙外,落桨开绳,扬起风帆,随风荡漾之中,这船就徐徐行径着。
远处已经隐隐见到了海岸线,这海岸线,密密麻麻的,似乎夹杂着一些肃杀之气。
在船舱内部,陆炳和陆绎都被捆住全身,甚至两名锦衣卫也被控制。这四人都是一脸愁苦,陆炳已经失去武功,他生无可恋,人生像是灰暗到了极点。
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被送往何方,但可想而知,自己的结果会是很惨,很可能锦衣卫的兵权都要被瓦解。
陆绎这个不争气的年轻人,被自己父亲尽数数落,低着头,咬牙切齿,他恨丁耒,却无法对付丁耒,这辈子丁耒都会是他的阴影了。
“咕咕!”
上方的天鹰忽然传出了声音。
“小心!前面有敌人,这是天鹰警告的!”丁耒对众人道。
众人立即持械而出,云从经方才从船舱内看过陆炳和陆绎,他现在云淡风轻,已经决意从此脱离他们锦衣卫的操纵。
所有人都严正以待,看着远处变大的海岸线。
三艘小型倭船正靠在海岸,上面挂着硕大的太阳国旗。
岸边全是厮杀,这是一片渔村。
渔村四周的房屋,火烧旺盛,众多渔民持兵器抗衡,这些渔民居然民风彪悍,能够跟倭寇周旋。甚至这些倭寇都不及他们的武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见人群中,三个身影大喝:“杀!杀死这些倭寇,我们就加入朝廷,保天下太平!”
“保天下太平!”这些渔民脱掉草帽,持鱼叉大刀等武器,冲入对方阵营。
一共不足百名倭寇,居然一时间无法对付四十余名渔民。
渔民的械具,如此粗陋,对方还无法应付,这不是倭寇不行,而是这些渔民太过训练有素。
一番大战,一触即发,转眼是大喊之声,喊杀不断,恶意汹涌。
无数刀兵交错,随时都有鲜血流出,死的却多是那些倭寇。
这些倭寇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大喊道:“八嘎呀路!”
随后组成一团阵法,冲入这些渔民之中。
这些渔民也立即排成一字长蛇阵,从两个方位突入。
丁耒看着渔民训练如此之好,也是十分诧异,更诧异的是,那三名中年人,各个气宇轩昂,有将相外貌,神态更是冷静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