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开始飘零来,下的那样急,一片一片每一片都似乎飘到龙卿燝的心坎上,带来彻骨的寒,及至到了崖底,一片冰雪的世界。
兵分几路,在冰面上搜索着寻找着。
每看到一片凸起的雪堆,龙卿燝便跪在那里,不停地挖掘,可是却一无所获。
当他看到那处冰窟窿时,心头猛然一颤,遏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他冷声命令道:“会游水的潜水搜寻,其余人破冰!”
侍卫们顿时傻了眼,破冰?将这条河流的冰面全部破开吗?
他不要侍卫用剑,他害怕利刃伤到了她,她或许就伏在冰下,因为冰面的阻挡,无法出来。
是以,他跃入水中,从冰面破碎处开始,自下而上,徒手将冰面砸开。
其他会水的兵士,全部潜入到冰冷的水底,开始拨寻涵霜的身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他的手,因为不停挖掘,指尖都已经染成了血色,十指连心,可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他的一颗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只记挂着涵霜,希望能够在下一次的挖掘后,她会奇迹般地出现。
侍卫们被龙卿燝吓住了,他们还从未见过他如此癫狂的模样,他嘴里一直念叨着:“涵霜,不怕,不怕哈,我在,在这里呢。”
随着搜寻的范围越来越广,沿着恨水河,一里,两里,三里……十里,当每一次的希望落空,龙卿燝的心头也渐渐绝望起来。
难道,难道,她就那样去了吗?
“王爷,恨水河上面虽然是冰面,但其下水流那么急,如若夫人落到了水里,此时,尸首怕是早已冲走了。”皇甫令沉声说道,他向来冷心冷面,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心目中的神,为一个女人,沦落到如此落魄癫狂的样子。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抚宁王吗?
“你说什么?”龙卿燝疾呼道,幽深的黑眸在这一瞬间染满了血色,他伸掌便朝着皇甫令胸部击去,皇甫令伸掌架住,身形却沿着冰面疾滑而去,直到撞到了背后的山壁,才停了下来。这一拳击的太猛,唇角有血丝蜿蜒留下。
他竟然说尸首,他的涵霜,怎么可能成为尸首。
“王爷,这里寻到一粒药丸。”一个侍卫捏着一粒黑褐色的丸药,奔到龙卿燝面前。
龙卿燝凤眸一眯,闪过一丝灼亮,他手指微颤,从侍卫手中捏住了那粒丸药。
“荆无霜,这可是你给夫人的丸药。”他颤声问道,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的颤抖。
荆无霜眸光一凝,道:“不错,正是我给夫人的丸药。”
龙卿燝随着兵士来到他捡到丸药的地方,手指微颤,拔开那一堆落雪,可是,却看不到她的身影,只看到光滑的冰面上,隐隐有血色在弥漫。
他的眸光,在这一瞬,忽然变得赤红。
“她应当从水底浮了上来,可是,何以,却遍寻不到她的踪影?”荆无霜凝眉问道。
“子恒,你带着人马,沿着河面,向东搜索,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在山间出没。你们继续在河底搜索,其余人,到附近山间搜索。另外,再传我的令,封锁墨城。”龙卿燝一字一句,沉声命令道。
她一定没死,一定!他握着那粒丸药,心头,一片狂喜。
“是!”所有人都得令而去,龙卿燝转首问荆无霜,“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丸药?”
荆无霜望着龙卿燝手中的安胎药丸,定定说道:“这是,预防风寒的丸药。”如若夫人无法寻到,夫人有孕的秘密,只怕此生,他也不会再说出来了。
龙卿燝并没有丝毫怀疑,他将那粒丸药收在囊中,她就这样只留了一粒丸药给他吗?
漫天的风雪下得越发紧了,没完没了,仿似一辈子都不会再停。
龙卿燝率领着兵士,在雪中,不断地捏寻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丝毫的消息,龙卿燝的绝望,一点一点地加深。
凤弈是随了龙卿燝一起来到崖下的,当获悉涵霜从崖下坠下来后,他的队伍也加入到了攫寻之中。
只是,当一无所获时,凤弈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从身子深处升起,渐渐蔓延过全身。
他纵身,身形如蛟龙般腾起,手中长刀出鞘,闪耀出一连串耀眼的青芒,向着龙卿燝攻去。
“龙卿燝!尔这个罪人!”他沉声呼道,声音中带着碎金裂帛的怒意。
龙卿燝跪在冰上,眼看着刀光袭来,他心头一阵悲凉。
凤弈说的没错,他是个罪人,他害了自己的妻。
他依旧跪坐在冰面上,不闪也不动。
“王爷,夫人或许根本就没死!”荆无霜大惊,冲着龙卿燝呼道。
龙卿燝心头一震,他若寻不到她,决不能死去。
他纵身,身躯倏然后退,躲过凤弈的雷霆一击。
他伸手,拔剑在手。长剑挽起潋滟的剑芒,和凤弈斗在一起。
北国的二皇子和楚国的抚宁王,两人的关系在这一刻终于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