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然打开,昏黄的灯光从房里透出,笼在那个立在门边的男子身上。
他一身家常的蓝衫,在灯下发着淡淡的光晕,光影之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只是一双黑眸,却一片灼亮,好似暗夜里的寒星。
是龙无忧,这么晚了,他竟然会在这里。
龙无忧瞧见涵霜,眸光忽而一滞,快步向涵霜走来。
“你来了。”他的声音斯文温煦,令人如沐春风。
涵霜点点头,道:“无忧,我今日来,是为了我爹爹的事情。”
龙无忧轻声道:“我知道,到屋里说吧。”
屋内,依旧是涵霜当初离去前的摆设,一应东西,都不曾移位。
而且,整洁异常,没有一丝尘埃,很显然,龙无忧派人日日打扫。
“无忧,我想听听我爹爹的事。”涵霜抬眸,望向龙无忧。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不似莫寻欢那般夺目,如描如画,也不似龙卿燝那般俊美脱俗,如琢如磨,更不似风暖那般轮廓分明,如雕如塑。但是,他是清俊的,也是秀雅的,有王室的贵气,但却并不凌厉。
他的发仅用蓝色带子缚住,散发碎在耳侧,看上去极是干净。
“半月前,父皇遭到了刺杀,刺客被掳后,交代是冷相所派,然后便自尽身亡。那刺客也确实是冷相之前的部下,如今,事情已死无对证。”龙无忧沉声道,目光柔柔地笼着涵霜的玉脸,看到她脸上的忧色,他眸光沉了沉。
“我不相信爹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涵霜清声道。
“我也不相信,可是,父皇相信,我和朝中老臣联名为相爷求情,都被父皇据之殿外。”
龙无忧低声道,声音里透着难言的歉疚。
“无忧,你不必自责,若这件事是有心人的陷害,这件事确实棘手。今夜来,我只想见爹爹一面,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涵霜抬睫问道。
龙无忧颔首,眸光在涵霜腰间凝了一瞬,便迅速转首,俊脸上掠过一丝苦涩。
“来人,备马车,我要到刑部大牢。”龙无忧沉声吩咐,温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威严。
门外的侍卫得令,慌忙去备马车。
刑部大牢。
涵霜扮成龙无忧的侍卫,尾随着龙无忧来到了大牢。
守牢的一看是五皇子,也未敢阻拦,恭恭敬敬提着灯笼,引着龙无忧和涵霜到了牢里。
牢室中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晕照出一个个缩在墙角的犯人。
他们全都一动不动,无力地靠在墙上,一个个面如厉鬼,身似骷髅,只余一口气在胸口,似乎在等着解脱的那一刻。
恐惧,饥饿,无助,让他们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者,对他们而言,活着只是煎熬,死去才是幸福。
涵霜烟波流转,悄然观察着牢里的守卫状况。
不愧是刑部大牢,果然是守卫森严,想要劫狱,怕是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