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和他的曲子，但是，他却依旧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吹着，一遍又一遍。那带着欢快的曲调似乎也被他只出了哀婉。

“龙卿燝，不要再吹了！”涵霜从树后缓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龙卿燝身侧，翩然凝立。月华无形地萦绕在身上，轻拂着他深邃的五官，投下恬淡的光晕。

龙卿燝的手颤了颤，轻轻放下唇边的洞箫，华美的箫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在夜风里脉脉消散。

他的眸光，依旧凝视着面前那片月下的林子，淡淡说道：“你来了。”

语气那样淡定自然，似乎料到她终究会来的。

“我明日一早便要离开这里了！”龙卿燝侧首，深邃的眸直直锁住涵霜的容颜。

虽然极是舍不得，然他不能一直住在东龙岛，今夜他只想多看她一会儿。

自从重逢，他和她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那样匆匆一瞥。

可是，她似乎不愿见他，而且，不拒绝了和他的琴箫合奏。

“哦！”涵霜轻轻哦了一声，“好，那明日你保重！”她微笑着说道，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龙卿燝眯眼，深邃的凤眸想要从她眸中看出她的情绪，可惜，一旦她敛下睫毛，就似乎将整个人和外界摒离，任谁，也无法看清她的情绪。

“涵霜，何时，你才能再与我琴箫合奏？”他满脸期待地问道，用那温柔似绸缎般的醇厚嗓音沉沉问道。

涵霜心中一滞，抬眸淡淡说道：“这一世，恐怕是永远不可能了！”涵霜心中，其实早就不再怪他，可是要她接受他，却还是有些难度。而今，他要起事，日后便是帝王，难免嫔妃满宫。

龙卿燝闻言，暗了眸色。

“他日，你若为帝，我只愿做这东海之上的自由龙女，只盼你不要发兵讨伐我才是。”涵霜盈盈笑颜，清眸中波光月色闪耀下，犹若清泉般清澈。

龙卿燝转首，凤眸中重现异彩，灼灼其华，他望着涵霜，良久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涵霜，你可知，我自小到大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最大的愿望？

身为皇室子嗣，他最大的愿望自然是成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了，他这么多年在边疆建立功勋，难道不是为了博得他父皇的另眼相待，令他有朝一日可以取代太子之位？

他建立韩家难道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助他登上帝位吗？而今，他要起事，难道不是为了那张龙椅吗，虽然说，他也是为了为她的母妃复仇，但不可否认，帝位，也是他要得到的。

这当然应该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可是，涵霜隐隐觉得似乎又不是。

虽然龙卿燝从未对她说过，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感觉他似乎对这个皇位并不屑得到，而他又不想是甘心被权利束缚的人。

那么，就是复仇了，他最大的愿望是杀了曾经残害他母妃和他的人！

龙卿燝凝视着涵霜清眸中不断转换情绪，隐隐独到她想到了什么。

他悠悠叹息一声，凝声道：“涵霜，皇位和复仇，都不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你或许并不知，我根本就不喜欢生在帝王之家，甚至，我憎恨我身上皇室子嗣的血液。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皇子，可惜的是，我——没的选择。这天下间，哪个男儿不渴望能够一掌天下，权倾寰宇，可是，我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