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恺自不会在意李定国的感恩,而是正色回应道:“或许李将军该考虑的是此番回去,该如何面对大西王的疑心。”
李定国惨笑,他本来就已经让义父起疑,这一次非但没死没救出大哥,还能带数千上万老营精锐回去,换成是他也不可能不起疑。
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实话实说,一字不漏的将冯恺的话说出去,至于义父会如何看待,他根本管不了,义父待他有恩养之恩,如果觉得自己会背叛,大不了把命还了也就是了。
“还有……”
“冯帅还有什么吩咐?”
冯恺冷笑道:“王道之军当安治民、得民心,能让天下万民诚心拥戴,而裹挟百姓当做炮灰,终究只是流寇罢了,大西王也是一代豪雄,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本王希望,大西王能够释放裹挟百姓,让他们还耕于田,促进地方民生恢复。”
李定国不语,大西军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想要义父改变,谈何容易。
“告诉大西王,他揭竿而起的目的就是反抗暴政,实力大涨之后目标便成了推翻大明建立新朝,然而北京已经被李自成攻克,崇祯帝已然吊死煤山,如今就算有大明宗室称帝,可终究只会是昙花一现罢了,也就是说大明其实在崇祯咽气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亡了。
大明灭亡,群雄逐鹿,大西王觉得以如今的兵势是否还有争夺天下的本钱,是觉得能抗衡武锐军还是能战得过无比强盛的清军铁骑?
或许大西王会觉得自己鏖战天下十几年,就连官军都别想灭了他, 但是本王实话实说, 在本王眼里, 官军算什么东西,一群只依赖家丁作战的军队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充其量也就比民军稍微强那么一点罢了。
若武锐军与之对阵, 本王灭之不过翻手之易,在本王面前, 官军和民军皆无一合之敌, 本王的敌人只有清军这个关外大敌, 因此,希望大西王能够看清形势, 莫要让自己走上绝路。”
李定国长舒一口气道:“那依冯帅的意思义父当何去何从,难不成投靠冯帅?”
“没有必要。”冯恺冷笑道:“大西军老营精锐就算再能战,本王也不会放在眼里, 因为再精锐的战士如果没有严明军纪约束说白了也就是一群**罢了, 这些精锐就算投效本王, 至少也得去大营当中接受最少半年的军纪整饬, 否则难堪大用,而本王若是要兵, 只需在成都贴张告示,那些想要从军的精壮就能挤破西郊大营的营门,本王何须费这个事。”
李定国有些难堪, 天下反王赖以称雄的老营兵马在冯恺的眼里或许只能算是垃圾,不过细细品味冯恺之言, 你敢说这番话说的没有道理?
武锐军的兵源是征募,而且应者如山, 而大西军的兵源则是要裹挟精壮,这就是本质的区别啊……
“转告大西王一声, 尽管他是为民而反,但是这天下太多的百姓也被他祸害的够呛,所以华夏已然没有他容身之地!”
李定国大惊问道:“冯帅的意思是?”
冯恺肃声道:“如果他落在本王的手里,那么本王一定会杀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奠那些因他祸乱而无辜枉死的万千百姓,所以只要本王能夺华夏天下,那这华夏便不会有大西王的容身地,但是这个天下大了,比如东南诸小国的地盘,比如珠峰那一面的天竺,比如西域,都是可以建国之地,大西王可率麾下精兵去取一地,伐其民,征其地,建立一代王朝,本王承诺,同为汉民,绝不攻伐!”
“冯恺此言当真?”
“本王从不虚言!”
李定国抱拳道:“那李某告辞,明日一早便领老营人马前去追寻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