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是“淫威所迫”还是另有图谋,总之,华青坊接下了这张单子。
幸好这玻璃器皿的数量不算多,原来的小工坊完全负担的起,周锦霖便也不去瞎操心,转而研究新工坊的选址。
孟醒已经瞧好了几处合适的庄子,周锦霖又帮忙参谋了一下,终于选定了距离充州城十五里的李家庄,目前准备工作已经开始,预计开春没多久就可以搬过去。
不出乎卫卓的意料,对方十分谨慎,一直派代理人出面,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不过上辈子卫卓和江南那帮拒不清丈土地的老油条斗了几年法,还是靠着对方提供的图纸看出来了一点蛛丝马迹。
江南世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送礼,总是要在某些细节地方展示自家的特色,但这些细节估计连本家人都看不出来,也是卫卓读书天分不错,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当然也可能是他天生对敌人就有查到他祖宗十八代的······乐趣。
扬州谭家。
谭家靠买卖官盐起家,如今做着丝绸生意,甚至扬州不少青楼楚馆都有他们家的分。虽说大蓟工商皆本,但谭家还是坚持将有出息的子弟送去科举,但是一直都不成功,一直到永安二十一年方出了一位同进士,如今在户部做着郎中,四品官。
这样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谭家,谁给他的胆子去和东瀛勾勾搭搭?
卫卓陷入了思考。
而没思考那么多的周锦霖,此刻也忙得不可开交。
新玻璃工坊的每一项准备,她都要和孟醒一一过目,一天下来累的骨头快要散架,等到回家的时候才终于解脱。
她照例去给陈云容请安。
陈云容知道她每天都在忙,心里很不好受,等到周锦霖请安时将外面的披风解下,露出里面半旧的草绿色柿蒂纹褙子时,陈云容更是心疼的了不得。
“冻坏了吧?快叫娘瞧瞧。”陈云容招周锦霖在她身边坐下,“怎么穿了这一件,都有点褪色了。”
周锦霖:······
她早上起来根本没看衣裳旧不旧,暖和就齐活了。
“这还是你及笄时做的,”陈云容摸着褙子细密的针脚,“那时候颜色多鲜亮。我还记得你及笄礼时戴的那支五蝠簪,那簪子做得可真精致!”
周锦霖害怕陈云容又开始追溯往事,连忙说道:“是吗?娘,我今天去了李家庄。”
陈云容知道她要做什么,没有接话,良久才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轻重分寸也知道了——不能胡来。”
她沉默了一会,又说:“娘给你打几件首饰可好?马上要过年了。”
原主的首饰都很简单,周锦霖也不是珠宝堆泡大的,就从善如流的笑道:“好啊。”
马上要过年了啊,这是她在大蓟的第一个新年。
“娘,”周锦霖又说,“今年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古代不比21世纪,春节还是很有年味的,更何况,元宵节华青坊是要出点风头的。
“自然是备齐了。”陈云容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可惜······算了,不提了,掌珠是累了吗,晚上想吃什么?”
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