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罢马庐,麦齐雅哪还能如之前那般摸索,直而跃上马背,屁股尚刚及坐得稍稳,她已一声力呵,“驾―”
缰绳一扯,马匹便似是脚底抹了猪油一般朝前冲去,硬是将这平川的夜晚之风增大了数倍,列列吹着麦齐雅的裳布与窄额上新出的软细之发,若无是辫发,怕也凌乱。
麦齐雅迎风前行,将至西门见得十数个巡士恰好持矛而过,便了无忌惮地直从西门而出,算是出离了重重围守的首领帐院,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去解了尿急的马奴正拿着通亮的火把朝西门跟来,那是把麦齐雅的影子看得清楚来,“那不是齐雅公主常骑的马吗?哎呀,怎会被一个女奴所骑了去!莫不是欲要逃离,且还带着齐雅公主甚喜的马呀!……且等,那身形怎么那么像齐雅公主呀?”
心想至此,身躯本就显得臃肿的马奴额上已出了虚汗,他就着乌黑的窄厚衣袖擦抹了一圈来,罢了举着火把朝走向了首领帐院。
两腿间的粗布频频擦磨,是由着壮实的马奴快快小跑前行,可见他脸上溢出了密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着自己所思所想而给虚吓的。
小碎步而跑,没多久,马奴便是抵至了首领帐院正心,此刻他已拱背屈膝来大口喘气,顾不及这些,他放眼大扫一遍视线所及的诸帐,终是去往麦哈达自个的居帐,因那儿才尚是亮堂着,且是有着众多侍卫在外把守。
一边抹擦着脸上的汗珠,马奴一边是大步抵至了麦哈达居帐,层层叠叠的守侍各自动了动手中的大刀,那可把他吓破了些儿胆儿,他只可小心地、如履薄冰地走至一个看上去稍有些暖气的侍卫前弱弱待,“首领可在?可否通禀马奴有事请拜见,兴许是与齐雅公主有关着。”
那侍卫低看了几眼马奴,整脸都写着巨多的不屑,想应是在无比地嫌弃男奴的阶位,然又似是考虑及马奴口中的齐雅公主,他方冷面道,“可真?若是有假,你担不起。”
马奴畏缩了几多,向后仰去了本就粗短的脖颈,仍是僵硬几分地点了点头,罢而他便见那高高大大的侍卫旋而转身去往明亮的居帐。
在外吹着夜风,受着诸多侍卫的冷眼异色相对,马奴直是觉得冰冷至极,他也只得猥琐极了地驼背来,就着左手放到右方衣袖,右手放置到左方衣袖来取暖,偶尔地望望居帐帐幕,偶尔在脑海中过着所见的身影儿。
几经后,他知其实未等多久,但是他越是回想便是越发地自疑,使至于他竟想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或许糊涂着更好,可是侍卫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又清明地知道自个是无法脱离了,唯一可做的只有摒弃一切怀疑而面见麦哈达。
心尖抖得无法抑止,偏是那侍卫就在此刻来掀翻了他表面的平静,“首领命你即刻进去。”
“是~”马奴微微低首,艰难地移动着粗壮腿脚,仿成了一个木头制作的人,动作一点不比人之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