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鞭及马,马车便是如滚南瓜一般地于道上滚动起来,忽上忽下,抖抖落落,好不是直通。
只稍事地在这其中蜿蜒抖行没久,人便可见两旁愈来愈少的,愈来愈稀疏的小山,间或地成为如水墨泼画一般的影子,逐而消失在眼帘中。
妇人处于下身的衣身之角透来热热乎乎的知觉,很是暖和着,那是洛昭寒头枕之地,妇人埋下头相看,尚未动手就已感知得那缘于洛昭寒周身而散的热气,心头似是结紧了一般,却无事可做,只能伸而望之前路。
只一出那山地之带,想妇人大抵也是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感,倒是此处无舟无楫,唯马车一架也;视线宽阔而来,于结成结似的额眉下,妇人终是隐而不清地看到了些城之轮廓,远处平坦之地上是建有方方正正的城墙,恐多是他们所求的一城,妇人抵不住激动,高昂而道,“良人,前果是有城也!姑娘该是无碍了。”
“是呀!”驱马的中年男子本就是比得妇人稍前,何况是时时刻刻就都把目光四处投送,自也是未落下那处形似一城的方位,只大喜而得地道,手中扬起缰绳的速度便是愈快了些,当真是去心似箭。
“吁―”未等几时,在中年男子的驱赶驾临之下,马车极快地便是驶到了那城下,高高厚厚的城墙,拱形门下那因是少有人经过而渐得萎靡贪睡的数个守城侍卫入得眼来,中年男子与妇人险就是热泪盈眶。
收将好这些个激奋的情感因子,中年男子腾然一下就跃落至地,靠前拉扯起马匹便是往前而去,时至守城侍卫前,淡淡地弓背来,细小了声腔而问,“这为兄长,我等路过于此,有事寻求巫祝,不知这位兄长可知巫祝府居于何种方位?”
“愚昧,”被问及的守城侍卫看上去年岁已是上了数的,想是和蔼些的,怎是也良久不语,?中年男子有些倒打退堂鼓的意思,这就要后退去自行想法,却是恰逢那守城侍卫啐了一口,颇为不屑轻蔑地道,“巫祝一族,凡于城中落府,皆是以西为正,具处我也不知得明朗,你且寻着西位便可寻得了。”
中年男子微顿,好是也将字眼儿都听进了耳朵里,经得他一番回转,全然释解心中,随其后便淡淡揖礼还之以表己谢,谦和道,“鄙人愚钝,恰是对此不知,多谢多谢。”
守城侍卫未再搭腔圆调,中年男子亦是没多看一记,只顾着回拉马车来过城门,向着安静的城内阔步而走。
都道近乡情怯,如今于妇人而言,离得目的地越来越近,她这心里头却是止不住地打鼓,叫她好不安生着,进城往西而去,她多是注意着那些个府宅的,每每与那些个门侍对眼,她就好像是走了一遍刑场一般,浑身都不给劲儿来,由不得她怂了肩臂来弱声相问,“良人,我们非这周遭之人,又不是城中之贵,这巫祝可是会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