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大雨倾注后,我便赶着去四巡,这才归来不久,巧见这已逐而布置,倒是吸引了我,我便留此未进帐了。”肃野羌依旧背着手,这已是他的习惯,哪怕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也不曾变化,这便看去了肃野烈,还是满怀关切地问着,“可合心衬身?”
“着实不差。”肃野烈嘴角划过一抹笑意,淡淡的,却好像阳光温暖着他人,他道,“爹此次四巡,可都还安好?”
“都好,未出何种岔子,雨来得快,去得更快,一切都无碍着。”肃野羌眉眼满载的皆是欢欣,肃野烈能在此时候关照于他事,他自是觉得极好。
他终是觉着累了一般将宽厚的手掌搭靠在肃野烈肩上,好像一对兄弟,这就往主帐而去,“小烈,该是知晓的,你都已深知于心否?今日族会毕后,可是一众人都对我道贺,你可莫要我失了颜面,否然我该罚你了。”
“知晓的,爹放心即是。两叔对我已是千叮咛万嘱咐,我皆是牢牢记于心中,断不会出岔子。”肃野烈跟上,闻此后便微微低了些下颚,仿佛是在脑中将何种又过了一遭,方才抬而无比肯定回之。
或许是接下来的话多少有几分沉重,又或许是肃野羌回想自己所言而觉颇有些惭愧,他又将手臂垂下背在了身后,缓缓而语,“那便好,你与许多人不一般,常常有人道你粗陋,但是所娶之人偏又是齐雅公主,如此自是有嫉妒之人怀愤嫉之心。”
“若顺其所意露出些不合之处,怕是难以堵住那人的嘴,彼时便是唾沫也能将你沉溺。”
“是。”肃野烈鹰眼微深,并无何所多余的触动,只继续随走。
跟在肃野烈旁边的古氏兄弟自也将那一番话听得无比清楚,古那都顺而瞧了一眼脸上无所他色的肃野烈,便是扬起络腮胡子就歆然道,“羌兄所言甚是,不过我想小烈非是那不沉稳之人,如此之事,断不会允许有何岔子的。”
“是也。”古那稣附和着,也不知是真的如此觉着,还是只简简单单地迎合。
四人相携进帐,余得众多奴人在帐院内来来回回的奔波,大红的色调不及多久便染红了一片天,若是能从苍穹俯视看去,多么地像绿叶衬托的花蕊正一点点绽放。
一袭复一袭的东风撩过草野,使得一众微微枯去的草顺着一方掠去,不论白昼黑夜,只是沾染了露珠后散去,复是惹得一身晶莹,如此一来二去,循环反复着。
这一日,天际线边刚是蒙蒙亮,草原最是密集一处便已灯火摇曳,原是首领帐院中人早早起而备置。
由得几日的布设,首领帐院已是喜气洋洋,连是卑贱的女奴也穿得一身红衣,似在是为着这举族欢畅的事儿而庆贺着。
红摆洒于地面,颇是有些速度的,女奴双手互而绞着放置在窄窄的衣袖中,看去颇有些囊肿,她依旧微微低着些头,直是到了麦齐雅帐前。
轻轻拨了帐幕,放慢了脚步直进内室后,女奴方才稍稍抬起了些下颚,无所惊澜的眼眸打探着内室之景。
昏黄不见怎么明澄的灯火渲染之下,麦齐雅正呆若木鸡地坐于镜案前,她是被早早唤醒的,竟也未有何娇气之色,只是有些死赖,无所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