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和将军……出去了……”

他用尽全力侧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井口。

“他们、他们在……地下室内……”

卢省还没说完，眼睛骤然瞪大，双手垂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意识。

舒菀之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卢叔？”

她把手指停在他的鼻子前，确认那里再没有任何气体呼出。

牛奶跑到井口处，凑上前往里面看，发现那井中没有水，却覆着一个石盖。

“大人，这下面似乎有人！”

舒菀之忍住悲痛，从卢省的尸体上跨过去，站到了井口边。

她低下头，隐约能够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痛哭声。

她大喊，“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也传出了一个声音。

“姑娘，是菀之姑娘吗，是我啊，阿荒！”

舒菀之略显惊讶，连忙伸手准备将那石盖推开，可是她费尽全力，石盖竟丝毫不动。

牛奶说，“大人，您退后，还是我来吧。”

舒菀之听后照做，向后方退了几步。

牛奶站在井口，忽而将舌头从口中伸出，只稍微用力，便将石盖卷到了一边。

阿荒的声音又从井内传了出来。

“姑娘，您手边有绳子吗，可否将我拉上去？”

阿荒眼眶红肿，一看便知痛哭过。

舒菀之摇了摇头。

“井口什么都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我，夜昭瑛和左旌去哪里了，你们为什么会在井中？”

“算了，就算有绳子，也还是没有办法，井口有结界，绳子是进不来的。”

阿荒又说，“前两天亡灵森暴动，我们本来都在睡梦中，遭遇了它们的偷袭，来不及抵抗。为了我们的安全，七殿下强行将我们关在此处，用结界封印住了井口。却不料我的爹爹为了将灵虫引走，提前躲在了前院，他不顾自己的性命，硬是用石块堵住了井口，压在了殿下的结界之上，自己却……”

原来卢省的死，阿荒早已经预料到了。

舒菀之叹了一口气。

“阿荒、阿蛮，你们节哀，既然是昭瑛将你们关在此处，我也不好多事，为了你们的安全，只能暂时屈身在此处了，我先去找他们两个。”

她转身想走，却又听见阿荒的声音传过来。

“姑娘！七殿下和将军去找砂月的遗体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牛奶后退了一步，知道夜昭瑛最终还是没能够瞒住左旌。

舒菀之皱着眉，不明白阿荒在说什么。

牛奶解释说，“左砂月的尸身被盗了……”

“什么？不是已经入葬鹭玉宫了吗，怎么还会被盗？被谁给盗走了？”

牛奶知道自己现在若是不说，舒菀之便会追问到底。

“术鬼……的亡灵，也就是亡灵森中的这些灵虫。”

舒菀之站起来，后退一步。

“为什么？它们为何要将砂月的尸首盗走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牛奶又说，“因为灵虫们想要借助她的身体复活，最近消失的不只有左砂月，还有许多遗体保存完好的新鲜尸体。”

舒菀之叹了一口气。

“牛奶，我问你啊，亡灵森中的灵虫，全都是术鬼的亡魂，还是说，也有其他人类的亡魂？”

“自然都有，只不过术鬼的亡魂占大多数，它们的力量也比人类的亡魂要强大许多，应该说是更……凶残吧。”

舒菀之扭头就要走，

牛奶站在她身后，追问。

“大人，你要去哪里？”

舒菀之侧过头，“我要去找昭瑛，去找左旌，还要寻回砂月的尸首！”

牛奶连忙又将方才的石盖恢复了原状。

“我跟你一起去，走吧！”

牛奶走到舒菀之的身前，乖乖趴了下来。

舒菀之却说，“不用，我现在能走，你跟在我身后便可。”

她说完便走出了王府，冲入了一片混沌的绿色之中。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灵虫自觉避开了舒菀之的所到之处，没有一条虫子飞过来伤害她。

它们像是惧怕舒菀之似的，绕开了她走过的地方。

舒菀之心中倍感疑惑，想起了濯焰在她走前说过的话。

他好像说，它们是不会伤害舒菀之的。

她起初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转念一想，猜测是否是因为自己食用过灵体，所以它们才没有下手。

而牛奶对此事更是闭口不谈，舒菀之没有直接问它，它便也不好说什么。

舒菀之沿着薄雾走了许久，周边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看不见前面有没有人。

她只好放声大喊。

“夜昭瑛！夜昭瑛！”

她打开传音石，对方也没有回应，就连回环扣都变得格外安静了。

牛奶跟在她身后，左顾右盼，并未听见雾中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