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天空由蔚蓝渐渐变成墨蓝『色』,房间里光线变得朦胧起来。
桌椅板凳的线条渐渐模糊,只剩下玉帝那颀长的身影仍旧痴痴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过。
炁,跟普通的气是完全两个概念的东西,道家原本就是一个炼炁的教派,身体内有了一炁,便有了仙缘。也有了修行。
一分归元炁,便是最纯净的元气。
她已然有了元炁,而且是最纯净的元炁,若此时伤了她腹中的孩子,对她来说无凝是斩了仙根,玉帝心里变得踟蹰起来,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斩了仙根,而又有了仙籍,她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比死更加可怕,死了还有魂魄在,还能重生,还有希望,那斩了仙根,那便灭了希望,一切不复存在了。
此时他进退两难,再无其他的办法了。
收了手,将谭若耶送回乾坤袋中,回到院子里,靠在摇椅上,闭着眼睛,轻轻晃着椅子,任由这椅子一下一下的摇动着,带着他沉静在自己的思维中。
千莉嫣和财神都关切的看着他,想问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玉帝一直闭着眼睛,天黑了,外面清风微凉,他心却冰冷。
就在这院中只剩下蟋蟀低鸣,晚风清悠的时候,玉帝突然间捂住胸口闷哼一声,坐了起来。
此时千莉嫣和财神都已经进到屋内去了,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院中只有玉帝一人,他紧紧捂着胸口,双眼圆睁渐渐窝起身了,另外一只手撑在地上,脸『色』苍白,额角渐渐渗出汗来。
蟋蟀仍旧自顾自的鸣叫着,玉帝没再发出一丝动静,只是定定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地上双膝半跪,默默承受着来自胸口一次重过一次的痛楚。
这个痛的来源,他知道,是几百公里外,成家旧宅内已然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此时的成家旧宅内,一片幽静和荒凉,这里早已经被成家弃了,上一次当成家家主亲眼目睹了玉帝将一只妖人封印在浮屠旁边的金象内后,便立刻举家北迁回了帝都。
所以此时门内一片荒凉,微风吹过,卷起早已经无人打扫的落叶,发出微微的沙沙声,像是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一般。
天『色』已晚,宅子同时也披上了一层阴森的样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突然间就失去了华彩流光,只剩下清幽和暗淡。
此时沙的一声,如落叶坠地一般,一个身影轻巧的从天而降落入了这坐无人问津的院落。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缁衣,外披一件黑白格纹袈裟,黑白『色』芒鞋光着头手上拿着一龙纹法仗,一步一步走向那尊金象。
法仗拄地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步一声,在幽静的夜时显得格外的突兀,那僧人靠近那金佛是,拈花一指,口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