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隐王带着沈醉,由今夕在前面引路,回了下榻的小楼,又吩咐今夕带着沈醉去梳洗干净,之后来见。
沈醉跟着今夕简单收拾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别苑中仆从的衣裳,上了小楼,来了玉隐房前。
此人身份非同一般,如今私下来楚云城别苑,大概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居然一个随从也没带。
这会儿房门虚掩,从门缝便可以看到里面的画屏。
画屏那一头,身姿修长的人坐在圆形的花窗上,正向楼外看去,一派不老神仙风韵。
玉隐王听见外面的动静,“进来吧。”
沈醉得了准许,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却并不将它们关紧,恢复虚掩的样子,留了到手掌宽的缝儿。
小小的细节,些微的声响,全数落在玉隐耳中。
他正出神地望着窗外,小楼地处蟒山高处,花窗外,是漫山遍野开满的如云似雪的梨花。
这个人坐在权力的巅峰已经很久很久了,就连龙帝和天玑宫主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是个极为深不可测之人。
传说他若是想要,整个明域都可以是他的,可他偏偏选择屈居君吾,做了两代帝王的帝师。
沈醉心头莫名一阵悸动,活了这么久的人,也许真的会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玉尊请吩咐。”
“嗯。”玉隐手中缓缓转动黑色的手钏,如血一般殷红的尺许流苏垂在膝头,眼睛从窗外的梨花海上移开,落到沈醉的脸上,便是蓦地一怔。
“深儿?”
两个字脱口而出,却本能的极力克制,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沈醉立在屏风前,一张脸庞,干干净净。十六岁明艳初现的年纪,无与伦比却尚不自知的美丽呼之欲出,已经挡也挡不住了。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天真之中,一抹狡黠,满头乌发随便挽了个发髻,戴了个小歪帽,双手揣在身前,一身衣裳也是别院中小厮的打扮。
玉隐从花窗上翩然跃下,转眼间敛了方才神色中的错愕,来到她面前,神情温和,全没了之前角斗场上所见的居高临下,“安守义,再为本尊讲讲你师父的事。”
“啊?这个从哪儿说起啊?也不知您想听哪方面的。”
“就说她最后一次出现时,都做了哪些事,见了谁,说了哪些话。”
“啊,这个啊,呵呵呵……”沈醉开始瞎编。
“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前几日在珞珈城的一艘花船,当时楚……,啊不,是摄政王殿下,他带兵炮轰了花船,说要捉拿妖种,将河湾上所有人,不论男女都给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