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原地转圈!
完蛋了!
本以为向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能出去,可现在怎么办?
她经过那花,随手用红鞘短匕在树干上划了一刀,接着,继续走。
每走几步,便做个记号,如此,走着走着,该是绕出了那片地,林木却越来越茂密,遮天蔽日,天色也越来越暗。
沈醉在心里叹口气,看来她走的方向不对,这是进了深山了。
此时,背上,沈焕已经睡着。
她一向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背着个三四十斤的大胖孩子,在荆棘丛生的地方艰难前行,再好的体质,也已是快要到了极限。
她手撑着一株老树,歇歇快要断掉的腰,将睡得软绵绵,沉甸甸的沈焕放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可又怕地上湿凉,或者有蛇虫鼠蚁,只好重新将沈焕抱起来,搂在怀里,倚着大树休息。
“看来今晚,咱们两个要在这里过一夜了。”
她拢了拢沈焕额头细碎的头发,毛绒绒的,白白的小脸蛋,莫名地与她生得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若不是对江照晚没感觉,我有时候都怀疑,你会不会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生的,之后又忘了。”
啊,肚子好饿!
这样下去,撑不了三天,他们这对半路凑合上的母子就要死在深山老林中了。
只怕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就等着被野兽分食,变成一堆大便……
沈醉也是疲累至极,将怀中的胖孩子紧了紧,靠着大树闭上眼睛,恍恍惚惚,便不小心睡了过去。
一滴水,落在脸上,接着,两滴,三滴……
她被惊醒,这才发现,下雨了!
这雨下的不小,她因为坐在古树下面,头顶枝叶茂密,才迟迟没发觉。
“焕儿,醒醒,下雨了,再睡要生病的。”
她将沈焕摇醒,又脱了外衣,给迷迷糊糊的孩子披上。
“母皇,焕儿想吃鱼绒羹。”沈焕哼哼唧唧。
“吃你个大头鬼!咱们要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过夜。”她将沈焕裹了裹,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周遭一片浓黑,雨声挡住了所有的响动。
也不知暗处都有些什么在盯着他们。
这深山中,一旦下了雨,又是天色渐晚,只怕有数不清的变数。
就算江照晚的人能找进山,只怕一场大雨之后,他们两个的行踪就要被抹去大半。
沈醉将沈焕背在身上,将外衫披在他头顶,又索性脱了外裤,将他捆在身上。
“抱紧了,我们走!”
沈焕两只小手抱着她,“母皇,你冷吗?”
“不冷!”
不冷才怪!深山中春夜的雨,一阵紧似一阵,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下面是在蟒山别苑中今夕带她洗刷时,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套衣服,里面备了一条男式的亵裤,松松夸夸,长到膝盖!
她当时匆匆洗了身上的血,也没敢出声,就那么给穿上了。
结果现在,淋着雨,背着个熊孩子,还要穿着这么个玩意!
“胜楚衣!你妈蛋!”她在心中将这个名字骂了一万八千遍。
沈醉一路小跑,背着沈焕,冒着雨,溜着山根跑,希望能寻个山洞什么的,结果没走多远,还真有一个。
黑洞洞的,漆黑的雨夜里,如一只巨兽的大口。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头钻了进去。
沈焕被从她身上放下来,看着里面黑漆漆一片,有些害怕,拉着沈醉的亵裤,“母皇,焕儿怕。”
沈醉也怕!
这么大的雨,他们要避雨,夜行的野兽大概也要避雨!
所以这洞中会有什么,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我们不要进去,就在洞口好了。”
沈醉蹲下,用手在地上摸了摸,大概一小块地方,除了零星的杂草,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便安顿沈焕坐下,替他去了身上湿漉漉的衣裳。
“母皇,孩儿好冷。”
“闭嘴!你好烦!”她虽然嘴上凶,却拢了堆干草,找了块石头,用小刀在上面用力刮擦!
黑暗中,一点点火星,飞溅出来。
沈醉不太会弄,几次用干草去引燃,结果又都生生错过。
沈焕抱着自己的小身子,向山洞深处看去,里面,隐隐约约,有一对金黄色的宝石,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