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除了曾经的年少风流,也像诸多文人一样喜好舞文弄墨,加之这些年被高氏霍霍,心气不顺,更添了几分伤春悲秋的忧郁。
高升泰虽也出身世家豪门,饱读诗书,却对文人的酸腐气息和多愁善感向来嗤之以鼻。
得知段正淳想要见长公主,只当是他多愁善感发作,只是单纯的想念出嫁高家的女儿了,同样为人父母,他也有些理解,段正淳嘛,如今能让他记挂的,也就是二位公主和独自段正严了吧。有时候高升泰会扪心自问,若将他和段正淳调个个儿,他觉得自己多半不会像段正淳这样苟活于世的。
如此一来,更觉的段正淳可怜,可笑。不就是想见长公主么,索性大手一挥,也就同意了。
听闻父皇想念自己,长公主阿朱怆然泪下,说实话,他嫁到高家这月余,连个笑脸都没露过,整日面含忧郁,愁眉苦脸,搞得她夫君都没心思与她亲近。不过,赢取长公主,本身就是为了她高贵的身份,并不是当真要娶回来过日子的。
阿朱在此吃穿用度一切从优,身边侍女也都贴心恭顺,只是那夫君忒不是东西,故意从外头勾搭别的女子,甚至是出身青楼的风尘女子,时不时的还硬安排在一张桌子上用饭,这摆明了就是侮辱段氏皇族的脸面,阿朱纵有万般不愿,也终究无可奈何,要说脸面,段氏皇族哪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呢,就如今自家父王这名义上的皇位那也还是人高家还回来的啊。
为了不让段正淳看到自家憔悴的模样而愧疚伤怀,阿朱特地让侍女为自己沐浴更衣,精心装扮了一番,也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待段正淳与阿朱想见,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得知苦命的姐姐要回宫,木婉清和段正严也早早过来和父亲一起等待,木婉清还特地亲手为代替自己受苦的姐姐做了几样她从小喜爱的小点心。
一家人见面,免不了一顿抱头痛哭,见此场景,并无异常,外面那些例行监视的高家鹰犬自然也只得尴尬的退去。
等姐弟三人互诉衷肠之后,段正淳借故将木婉清和段正严暂时支开,这才对长女阿朱诉说了自己的意图。
说了句:“孩儿谨遵父王诏命”,恭恭敬敬的接过那内藏密信的玉簪,不着痕迹的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这正是眼看着宫里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的段正淳无奈之下想到的法子,借阿朱之手,让她设法将密信穿到大宋,传到西门庆手中。
一家人在一起简单的用了顿晚饭,阿朱匆匆离去,段氏皇族一族的希望皆系于她手,她自然是不敢怠慢。
在和回复的路程中,路过街市进了一家布行,这是她曾经的一个侍女出宫恢复自由身之后所开设,此女名唤阿紫,是从小陪伴阿朱长大的侍女,情同姐妹。
听了阿朱的叙说,阿紫满口答应,将玉簪接过,插在自己的头上,亲自将阿朱送出门去,随即就关闭了店门,回家收拾简单的行囊,第二日天才微微亮,就到街市上雇了马车,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