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巴特尔试探着问了一声，如果有机会，能得到段天南和落日部支持，那么他接下来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而如果没有落日部的话，现在啸风部和乌遥部都已经指望不上了，就算回去加上阿古达木手里的一万多士兵，自己也就是不到三万人，想要在冰门把牧仁挡在外面，恐怕是十分困难。

段天南看了巴特尔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巴特尔现在已经是怒火攻心，看不清楚局势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到霜狼部，把整个霜狼部都迁移离开北方，或者固守，在三五年内冰河部或许也不会动手，就看谁能发展恢复的更快一些了。

可是巴特尔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要在这个时候和冰河部一决胜负，先不说现在霜狼部已经失去了草原各部落的支援，就算是自己的落日部依然帮助他，难道就一定能把牧仁留下吗？到时候就算成了，那么自己的落日部也是要受到很大损伤的，更别说要是不成功，那可就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或许巴特尔对自己在冰门那里的布置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段天南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就从在平阳关的战争，就能看得出来牧仁对于战争的理解和调兵遣将，要远远胜过巴特尔。

段天南淡淡回答：“明人不说暗话，我救你并不是想要跟你合作怎么样，而是不想让草原上的平衡被打破，落日部虽然发展的很不错，但是底子太薄，要是草原上动荡起来，我们落日部受到的打击会十分重，所以我才会救你，至于你要和继续和冰河部战争，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参与。”

巴特尔不甘心地说道：“你现在不与我一起将冰河部的野心遏制住，难道几年之后，他们就不会动手攻入草原吗？到时候又拿什么来抵挡？你的落日部还不是一样要卷入战争？”

段天南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牧仁回到冰河部大寨之中，那么他以后要再次出冰门，我们自然会像以前一样帮你一起守卫冰门。”

巴特尔冷笑一声，“哼哼，既然今日大家都这么对待我，我又为什么要继续守着冰门呢，说白了，冰河部出冰门，又不是只祸害我霜狼部，到时候我跑不了，难道你们就能跑得了？”

段天南奇怪地看了一眼巴特尔，说道：“巴特尔，你是真的被打傻了，还是觉得我是个傻子，会被你这样骗？”

看着巴特尔一下子呆住，段天南又说道：“你霜狼部要不是因为守卫冰门，这么多年凭什么在别人都争斗不休地抢夺牧场的时候可以安稳度日？你可以不去守着冰门，只不过你现在的实力，只怕是不需要我落日部出手，乌遥部和啸风部就能吃得下你霜狼部的那些小部落和牧场了吧？”

巴特尔眼神冰冷，也不再装出一副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样子，说道：“段天南，不论如何，今日我感谢你救了我霜狼部这一万多战士，也救了我巴特尔一条命，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报你的。现在我要回去北方了，就此告辞。”

段天南微微点头，便轻轻一拍马儿，紧了紧缰绳，转身离去，巴特尔看着段天南离开的背影，按在马背上的手指白的发亮，就连上面的血迹都斑斑驳驳，分外明显。

“我们走！”巴特尔犹豫了几下，最终是没有多做什么，一声大喊，霜狼部的战士们慢慢前行，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巴特尔也没有精神急匆匆地赶路了，只能是勉强打着精神。

段天南听着背后的声音，松了口气，按在暴虎刀上的手轻轻地松开了。

山坡上，苏合看着段天南，说道：“主子，事情就这么完了吗？”

“不会，”段天南面无表情，回答：“镇北军是不会让冰河部这么轻易离开的，雷修明可不是个白白挨打的性子，我要是没想错，等到冰河部要起身回去北方的时候，也就是雷修明出手的时候了，只不过镇北军毕竟在骑兵方面和我们草原上的战士差了太多，我不知道啸风部会不会配合镇北军一起行动。”

“您的意思是，啸风部会和镇北军一起攻击冰河部？”苏合淡淡开口，口气中却没有多少信服。

段天南自然听得出来苏合的语气，两人相交共事这么多年，自然是互相了解的很，于是问道：“你觉得不会吗？”

苏合微微点点头，有些犹豫，说道：“巴根这次会出手攻击霜狼部，那是因为他的探子看得见霜狼部先是被镇北军攻击，又被冰河部和乌遥部联合暗算了一把，所以才觉得霜狼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也没有盟友了，这才会动手，已经被我们给逼退了，那么我想啸风部现在应该会更加谨慎才对。他们没有留下霜狼部，乌遥部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必要，您也看得见，”苏合指了指远方慢慢迁移过来的乌遥部，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坦乌拉背叛了巴特尔，又被牧仁给算计了，心里还不知道会有多窝火。”

段天南看了一眼乌遥部的军队，就冷冷转过头去，说道：“败类。”

“败类确实不假，”苏合笑了笑，“乌遥部这次是丢了大脸，啸风部也没有必要去为难他，所以乌遥部会顺利回去的，现在就剩下我们，啸风部，冰河部，还有镇北军了，”苏合说到这里，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他们离开了，也该我们登台演出了。”

“就看雷修明到底和巴根是什么商量的，只要情况允许，我们就可以找机会直接把冰河部和啸风部都剿灭了。”苏合最后说了一句。

段天南惊讶地看了苏合一眼，然后就盯着远处的平阳关，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们的目标是冰河部，最多就是镇北军。从没想到啸风部竟然也在你的考虑之中。”

苏合淡淡一笑，温暖的阳光下，眼中的寒冰好像已经冻结。

“镇北军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我知道您的意思，是要拿镇北军试一试我们落日部现在实力，但是这恐怕不行，我有一种感觉，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冰河部自然是要找机会收拾掉的，但是必须小心行事，牧仁的智慧要胜过我。”苏合不甘心地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十拿九稳，我们就不能对冰河部动手，反而是啸风部，草原上的部落，竟然和镇北军勾结，留着巴根在草原上，迟早是个祸害，如果有机会，我们就把他收拾了，想不到呼和的继承人竟然会是个这种人，真是让人心寒。”

段天南点了点头，有些难过，想起那个在狼谷之中葬身的狮子一般的男人。

“巴根当年跟在呼和的身后，老实巴交的样子，我从来没都没想到这草原上竟然会有去和镇北军勾结，更没想到会是这个巴根。”段天南有些郁郁。

苏合安慰着说道：“天会黑，人会变，或者巴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啸风部重新站起来，只不过他的方式错了而已。”

“也罢，”段天南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把刚才心里的哪一点烦闷全部吐了出去，说道：“既然他自己走上取死之道，也就由不得我们了。”

没过多久，乌遥部的人就从段天南等人的面前路过，坦乌拉看着在山坡上注视着自己的段天南和他身后无数斗志昂扬的落日部战士，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抱了抱拳。

段天南心里好笑，而面上却只是淡然地看了看坦乌拉，同样抱拳，没有下山去和坦乌拉交流，这个时候的乌遥部，是没有一点心思和自己做什么情报交流的，这段天南自然心里清楚。

这时候也慢慢到了中午，看着乌遥部最后的一点尾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段天南慢慢抬起头，看看正在头上的大日头，又看看在平阳关外面的整整齐齐的冰河部骑士。

“要是镇北军还没来得及出来，冰河部就离开了，怎么办呢？到时候不会是我们被冰河部和啸风部夹击了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段天南皱了眉头，看着冰河部的战士，对身边的苏合说道。

“不会的，”苏合微微摇头，说道：“冰河部的重甲骑兵根本就追不上我们，轻骑兵又在平阳关外损伤很大，要是他们不动手，那么啸风部的人可不敢来捡我们的便宜，而且他们一向是和镇北军联合的，没有道理会在这个时候反水，成了牧仁的朋友。”

段天南‘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觉得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好呢？”

“等，”苏合慢慢说着，和段天南一起看着对面的平阳关，两只手在慢慢地揉搓在一起，说道：“镇北军的人动手了，才会让巴根出手，在那之前，我们随便动作，就会引起反弹。”

“巴根现在不能说是惊弓之鸟，但也会十分小心，”苏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这个巴根，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没有好机会，他是不会出兵的，那我们不就是白来一趟了？难道落日部两万人长途跋涉而来，就只是和他们交涉保下了巴特尔一条命吗？”

“嗯，那我们现在就是要等待了，就看雷修明是如何安排的，现在背腹受敌的人，是牧仁的冰河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