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炮声震得运河两岸嗡嗡直响,林中飞出无数鸟雀来,也把那河中正行驶的船只给吓住了。
有几个船上伙计都叫吓的掉进河了。
“我的妈呀!”
陈增的一个随从可能没听过这么响的炮声,竟然从马上扑通跳下,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把耳朵捂得死死的。
其余众人也是慌乱,胯下座骑都被炮声惊住,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
可怜见,自打国朝开国以来,这山东地界上可是承平的很,有几人能听过那开炮声。
这陡不丁的打响了,跟那晴霹雳般,真的吓死人。
………
“陈公,这炮声还响吧?”
魏公公坐在太师椅上洋洋得意,目光却是咄咄逼人。
别人是狗仗人势,他这是人仗炮势,眼前这帮人慌乱模样叫他老人家看的特别愉悦。
所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
陈增似聋了般久久未语,等四周归于寂静之后,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先是扫视了四周,发现没有炮子落下,随从全都安然无痒,心中这才稍定。
尔后,却狠狠“呸”了一声,脱口就骂道:“王鞍,你道咱家是被吓大的么!…有本事,你叫那炮子往咱家身上打,咱家若退一步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嗓音无比尖利,完,竟然猛的一撸袖子,一手往腰上一叉,一手指着魏公公。
众随从一看陈公公这么有血性,又见对方放的是空炮,纷纷明白对方是在吓他们,根本不敢对他们如何,顿时也是胆气复涌,纷纷喝骂起来。
“有种你就朝老子这儿打!”
“娘的,你倒是放炮啊,放炮啊!”
“……”
一帮随从们争先恐后“表白”,显得忠心耿耿。
这也是有底气啊,陈公公是何人,钦差山东矿监,岂能是能随便杀的!
这一幕让魏公公有点失神。
他“咦”了一声,山东大佬这造型挺别致啊,看样子入宫前有可能跟二叔一样——道上混过的。
甭管干得过干不过,架子不能丢。
输人不输阵嘛。
看来,吓不住啊。
放炮是不可能放炮的,因为,一来炮子无眼,二来兵次郎那帮倭呆子操炮手艺太糙,真把炮口放下来,万一一哆嗦,指不定能把他魏公公给报销了。
再了,魏公公也不是傻子,他可学不来《英雄儿女》的王成,直呼朝我开炮。
他是来当国士的,不是来当烈士的。
见先声夺人不起效果,魏公公心中不免遗憾。
但不泄气,人陈公公毕竟是大内的老员工,董事长的心腹嫡系,没几把刷子能坐镇山东这么久?
君不见“四大王”现在就他和马堂最活跃么。
第一招失败,便用第二招,大不了费些手脚便是。
魏公公正寻思着动用第二招时,却见陈增突然转身就走。
“王鞍,咱家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如果咱家有事,兔崽子,咱家担保你人头落地!”
陈增一边,一边旁若无人走向座骑,看样子是真要走,谈都不与魏公公谈了。
树要皮,人要脸,姓魏的王鞍这么羞辱他,陈公公再是胸襟宽阔也是受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