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篱落深感意外，叫唤着跑上前去，结果却在少年的一个回眸下顿住了脚步。

她发现他变了，眉宇间的懵懂早已不见，而是被挥之不去的忧郁所代替，多了几分平日里所没有的清冷。

尤其望向她的眼神格外清明，清明的令她吃惊。所以震惊之余，篱落突然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结果少年来了，大踏步向她走来后便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阿篱姑娘这段时日的照拂，小草感激不尽，日后······。”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住了，呆呆望着她好半天才略显得有些局促地住了口。

因为篱落哭了，哭得很厉害。

“哭什么？”花离歌见此，忙安抚道，“傻子醒了，你不该为他高兴吗？”

是啊！哭什么？

篱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好像眼泪有自己的意识，在傻子刚出口“多谢阿篱姑娘”这几个字时便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是伤心吗？她觉得不是。

是喜极而泣吗？她觉得也不是！

那是什么？她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少年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阴郁，也许因为他对她说话时过于客气，反正鼻头酸涩的厉害。

然而少年显然也惊住了，怔愣着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尤其那紧抓着衣摆的双手多少还留有傻子胆怯时的影子，哪怕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天真和懵懂，剩下的全是倔强也让篱落的心里得了一丝安慰，于是抹了抹眼泪轻声道：“你的·······。”

她想问他的病是怎么好的，可刚一开口就愣住了，因为她怕自己的问询会加重他的心里负担。

毕竟妹妹没了，奶奶也没了，清醒后的他不仅孤身一人，还要面对亲人离去后的痛苦。甚至还要一遍遍去回忆过去，再不断自责和后悔。

只是篱落不知道他对奶奶的死到底记得多少，若是还记得她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做的事，那他将更加痛苦。

想到这里，篱落只能眼巴巴望着他。

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难以启齿的同时甚至连安慰都变得十分困难。

因为她发现他们的相处模式变了，以前随心所欲亦或者胡说八道都显得那么理所的事早已成了过去。虽然才过了短短十几天而已。

记得那时的他即便总缠着她，也只会被人怜悯的道一句“他是傻子”就过去了。

可如今呢？

他醒了，却多了“文明”后的桎梏，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随意拉扯或者拥抱，怕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一顶道德败坏的帽子。

哪怕随性如她，也不敢在花家堡这种规矩森严的地方胡乱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