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是身材,就连脸型的相似度也很高,用帘子或者面纱一挡,根本看不出太明显的差别。
但李瑞清觉得还是很明显的。她的眼睛同赵向零不一样。赵向零的眸子黑得像是墨池,而此人眸色稍淡,也没有那么明亮。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向零眼中那丝狡黠的光。青歌有的,是沉静,外加胆怯。
侍从都退下后,青歌在李瑞清面前坐不住,腿一弯,跪了下来:“左相大人。”
李瑞清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一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药丸,递给青歌:“吃了它。”
青歌仰头,眼底有水光。
李瑞清没有转头,只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一遍:“吃了它。”
这一回,青歌没有犹豫,接过药丸,仰头咽了下去。嗓子很干,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陛下需要一个不能见人的理由。”李瑞清的声音很冷,冷到青歌直打寒颤,“这些时候委屈你。”
他的话刚说完,青歌就发现自己的脸开始有些痒。她想要去挠,却发现李瑞清的眼睛陡然锐利了起来。
完了,青歌心想。这药丸,让她真正的脸上长了水痘。
她藏了数十年的秘密,终于藏不住了!
抽剑,李瑞清将锋利剑刃搁在她的脖子上,稍抹就能擦出血痕。平日里最温和不过的左相眸中散发出的是无比刺骨的寒冷,叫人窒息的杀意。
“把你面上的东西,摘下来。”他以剑相逼,青歌不能不从。
慢慢地,青歌从耳后扯下一块皮,将脸上覆着的薄薄一层面具扯下,而下头的那张脸,李瑞清再熟悉不过。
他甚至拿着剑的手有些不稳。因为面具下的那张脸,赫然就是赵向零!
两张,几乎没有差别的脸!
李瑞清自诩对赵向零再熟悉不过,面对这张脸的时候也有些晃神,因为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杀意在一瞬时达到最高,李瑞清觉得自己不能容忍一个同赵向零有着一模一样脸的人在身边,此人不管心中如何想,都不干他什么事。
这张脸存在着,对赵向零就是一种危害!
腕间轻抖,李瑞清滑动剑柄,要解决这个麻烦,不料青歌不闪不避,而是径直叩了下去。颈脖擦出一长串血痕,触目惊心。
“左相大人,青歌没有私心,青歌只为报答陛下,绝没有二心!”
李瑞清寒意并未散去:“我为何要信你?”
“左相大人擅医,自然也擅毒,青歌绝不反抗。”青歌再拜,血色染红李瑞清剑尖,“只希望左相听奴婢将话说完,再行定夺。”
收剑,李瑞清不怕她耍诈,将剑收入鞘中:“说。”
青歌仰头,眼底有微光在闪:“奴婢出生于江左蘅家。蘅家擅长易容,在江湖中很有威名,仇家却也不少。奴婢本是当年蘅家家主蘅天行的三女儿,蘅家灭门之后,奴婢流落在外,一直不得报仇。”
“后来,奴婢遇见当初在江左治理水患还是太子的陛下,奴婢记得清楚,当时奴婢正在同两个乞儿抢一个发了霉的绿毛馒头。”
提到此处,青歌眼中泪珠滚下,心酸哽咽道:“是陛下见我腿上腰上皆有烧伤,命人赐药,奴婢才赖着陛下的。”
“奴婢原本看着陛下衣着不凡,知道她不是常人,想着依傍于她或许能报家中大仇,陛下也果然收留了我。其实陛下早已知我身份,她说,想要报仇,就用自己的手去报,夺回自己的一切,用自己的本事。她不插手,也懒得多管。”
李瑞清垂头,这倒是很像她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