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选了个僻静的巷子,七拐八拐,甩掉了后头跟着看热闹的人。
又命属木带来几套衣服,将身上的行头换了去。
孙无念将发冠整了整,对赵向零笑道:“怎么会想到出来?这风口浪尖,多不好?”
赵向零将头发束成男发式,咬着头绳笑道:“怎么不好?反正也没人能认出我来。”
要不是李瑞清揭露了她的身份,她哪里会暴露?
就算是那些迂腐官员看见她,大抵也认不出她穿常服的模样。
“是,无人识你。”李瑞清没好气道。
没人认识她,但不妨碍她闯祸。
京城里的牢房,她都被捉进去过两回了。
赵向零嘿嘿一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咱们不是要去找陈北诀的证据,你们想好了对策没有?”
提到陈北诀,陈子涵的脸沉了下去。
她低声道:“他大抵还会将脏水泼在陈家。”
陈北诀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让陈家毁于一旦。
“没错。”赵向零搭住她的肩膀,“所以子涵,你想报仇,就得让陈家,变成他自己。”
“让他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他自己身上,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明白。”陈子涵点头。话虽这样说,但是想要做出来,是何等的困难?
要是真的有这样简单,那她又如何会这样焦头烂额。
“子涵,我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赵向零大笑,朝不远处打了个响指。
登时有人走出,往地上一躺,大哭道:“天杀的养子,天杀的大陈。”
陈子涵一时没回过味,愣愣盯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人逐渐变多,不知道赵向零玩的这是哪一出。
躺在地上的人已经被人围满,看不见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能听见他杀猪一般的尖叫。
他哭诉的声音很清晰,但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声音嘈杂,几近盖过了他的声音。
所以只能从只言片语里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大抵是说他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了一个娃娃,养了二十七年,养得六亲不认,养得恩将仇报。
将他家中几亩地都强占了去,还将他的亲儿子淹死在井里。
说完,又大哭一回,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昏天黑地,接着再来说一回。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落下几滴眼泪,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应景。
只有陈子涵,心中忽然涌起无限心伤。这个人的这些话,让她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抱歉。”赵向零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到这点。”
她只想着能够将矛头转向陈北诀,却忘了照顾陈子涵这个受害者的心。
“没关系。”陈子涵仰头,“陛下,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豁出去。若你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叫他难过。”
转头,陈子涵略显疲惫的脸上苍白得叫人心疼。她笑道:“陛下,你不用总自责。”
赵向零闻言,稍愣,想起前几日陈子涵竭嘶底里说的那句‘我恨你’。
心中似乎有什么悄悄合拢,赵向零露出个浅笑,拉住她手,轻轻抚过她手背:“若有难处,只管同我说。”
陈子涵以女子身份担任要职,为难她的人一定不少,刁难她的恐怕也多,瞧她眼底的乌青,就知道这些日子她并不好过。
陈子涵低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