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似有乐音传来,不似人间丝竹,赵向零拧眉,却只能瞧见伊梦尘提起防备,单手撑在地上,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赵向零没有看见。
因为墙上光芒忽然熄灭,再定睛,却什么也没有了。
至此,赵向零再也没有见过赵向晚和伊梦尘,而李瑞清,也从此消失无际。
赵向零后来去过佑民寺,玄一已经不在那处,听小沙弥说,他闭门入关,不知去了哪座深山。
而所有人,都说那日并未出现异像,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异像。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赵向零的梦,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赵向零能够理解的范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日能发生什么。
但她明白,必定是不好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这一等,就是九年半。
这一等,赵韶就有了九岁。
她和李瑞清分开,也已经有十年了。
赵向零浅叹一声,收回目光,转过头来,却瞧见一人立在门口,满面哀伤。
是赵韶。她不知道已经站在门外有多久,也不知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慌乱,登时爬上赵向零的心头。她抬手,快步过去:“阿随,你怎么在这里?”
赵韶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倒退一步:“原来真的是您。”
她眼中的震动,难以置信的情绪,刺痛了赵向零的心。
赵向零低声:“你在说什么?”
“竟然真的是您!”赵韶垂头,豆大眼泪滑落,看向赵向零,眼中情绪复杂,“他们都说,是您为了收服皃国的土地,才故意让爹爹送死,我不信,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赵韶摇头,一边避开赵向零的目光,一边后退:“我不信,我不信!”
赵向零忍住心头疼痛,勉强保持面容平静:“赵韶,你身为太子,太子太傅没有教会你明辨是非的本事么?”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们?既然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阻止旁人的戏!”赵韶大哭,“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你问心有愧!”
“赵韶!”赵向零大恸,“朕现在告诉你,不是!”
“晚了!”赵韶哭喊道,连连后退,“皇上,你是皇上,你才不是我母皇!”
赵向零冷静下来,定定看着她。
原来,这一切的变故不是旁人作祟,而是她亲生女儿想要测试她而布下的局。
她防了所有人,偏偏没有防住她。
谁能知道,她在唤自己出去听戏的时候,就已经打下了这样的主意?
“我从小就没有爹爹。”赵韶哭着说道,“我原本是可以有的,我本来应当是有的。可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我被人背地里嘲笑,旁人都朝我炫耀,他们都有爹,但是我没有!”
“你有。”赵向零道。
“有什么?”赵韶哭。“一座令牌么?一个职位么?还是什么?你好自私,你为了你的功绩,为了你自己,竟然让我爹爹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