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衍找到赵韶的时候,她正被人吊在房梁上。
一个长工模样的人拿着鞭子站在下头,喝道:“你这人竟敢在我店里吃白食,真是胆大包天!”
赵韶冷着面,身上抓着的不是她出门的那件校服,而是一件寻常布衣,也不知是从哪里掏来的,与她周身气度极其不符。
“是你自己在外头贴着,食你店家的招牌面点,半刻钟内食完便可得白银一两。”赵韶倔强道,试图挣脱手上绳子。
然而绳子勒得极紧,她撑了又撑,还是没能将绳子打开。
“你自己吃白食,倒还嘴硬!”长工执鞭,挽出一道鞭花,打在赵韶腰间,疼得她立刻拧紧了脸。
赵韶养在宫里,素来宫人敬重,无法无天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就连赵向零,也极少对她说重话。
这一鞭,就叫她失了生气,额间冷汗直流,方才的跋扈半点不见。
“哼,再争,怎么不争了?”长工道,抬手,鞭声再起,却没能落下去。
水三握着鞭尾,看向那长工,眼中的杀意正浓。
而孙衍快步,将绕在柱子上头的绳子放下,接住赵韶,关切道:“还好不好?”
赵韶瞧见他,觉得分外委屈,眼眶转着眼泪:“我觉得我腿断了。”
孙衍方才还满面紧张,听见这一句,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想笑。
“哇!”赵韶大哭,“孙衍,他打我!”
转头,孙衍看向水三。水三会意,拎起那长工,打算将他带回去复命。
“阿随。”孙衍将赵韶扶起来,瞧见她腿着实无力,只得将她背在身后,低声道,“注意你太子的威严。”
闻言,赵韶不哭了。她擦擦眼,抿唇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毫无形象。
“你既然出来,我爹娘岂不是已经知道了?”赵韶问道。
没有赵向零的令,孙衍不得无故出宫。所以他既然能来找自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
赵韶扭头,只看见了水三,没有瞧见其他人,不禁面上带了些许失落。
孙衍道:“咱们先回宫,再水三通知陛下你已经回来了。”
“嗯。”赵韶闷闷不乐道。
“阿随。”孙衍忽然道。
“嗯?”赵韶应,“怎么?”
“下次不要乱跑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孙衍道,“陛下和左相两个人出宫寻你,现在都没有回宫,还有......我也很担心你。”
说毕,孙衍脸稍红,低头不说话了。
“我爹娘出宫了?”赵韶心中一喜,“他们来找我?”
孙衍道:“嗯,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半刻钟内就能到。
“是么?”赵韶将自己腿上的疼忘得一干二净,手掐在孙衍肩头,“那好,那我们回宫,我现在肚子火辣辣地疼。”
“肚子?”孙衍拧眉,“肚子怎么就疼了?可是昨夜受了寒?”
“不是。”赵韶将手按在腹部,“方才吃了不少辣,现在胃里难受得紧。”
孙衍记起之前那长工说过的话,想起赵韶是同他约了一个赌局,现在想来,赵韶去吃的便是那家的辣面。
“作何要逞这样的强?”孙衍不悦。
赵韶同赵向零差不多,都偏甜口,吃不得辣椒,更何况是辣面。
赵韶捂着肚子,额间冷汗密密麻麻滚滚而下:“我以为就是吃下去难受,不曾想还有后劲。”
“你等等,让人去取些牛乳。”孙衍紧张道,背着她回宫的速度快了起来。
“太慢了,我想喝水。”赵韶道。